里正低头看着自己被糊住的鞋,眉头拧成一团。他蹲下身,手指刚碰到泥块,就发现鞋带被人打了两个死结,解都解不开。
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接着又爆发出笑声。
“这鞋怎么穿成这样?”
“怕不是谁报复他上次收粮多算半升吧?”
里正没理会闲话,直起身盯着马氏。她还单脚站着,手里捏着自己的鞋带,脸涨得通红。
“你干什么?”里正问。
“我没……我不是……”马氏结巴起来,“我就是脚疼,想脱鞋看看。”
“那你拿着别人的鞋带做什么?”里正声音沉了下去。
人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马氏手里攥着的,确实是她自己的鞋带,可地上那双沾满烂泥的鞋,分明是刚才还好端端穿在里正脚上的那一双。
傅诗淇站在门口,手扶着新挂好的招牌,一句话也没说。
里正咳嗽一声:“今日这事,必须查清楚。明日一早,祠堂对质。你们几个,都得来。”
马氏立刻嚷起来:“我不去!她早有预谋,连你都被她耍了!”
“不去?”里正冷下脸,“村规第七条,拒不应召者,罚粮一斗,外加扫街三日。你要试试?”
马氏咬住嘴唇,不再吭声。
高个族老这时从草丛边跑回来,裤子还没提好,脸色发青。他拉住里正袖子:“里正啊,那汤真有问题,我肠子都快拧断了!”
矮个族老也回来了,捂着肚子直喘气:“我也一样,这肯定是毒!得封她的店!”
傅诗淇转身进屋,端出一锅剩下的姜枣汤,又拿来四个干净碗,当众舀了一碗喝下去。
她咽下最后一口,抹了把嘴:“味道正常。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再喝一碗也行。”
两人族老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说话。
钱掌柜这时慢悠悠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我这儿还有笔录。昨儿酉时三刻,有人在我店里买了一桶井水,指名要倒在傅记酒楼门前。付了五文钱,用的是旧铜板。”
他把纸摊开:“买水那人,左手缺小指,走路微跛。你们说巧不巧,跟某人一模一样?”
马氏猛地缩回左手,袖子遮得严严实实。
“你胡说!”她吼道,“我根本没去过你那儿!”
“哦?”钱掌柜笑了,“那你裤脚上的绿泥,怎么跟我店后水沟的颜色一样?你总不能说,那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马氏低头一看,腿上确实沾着几块暗绿色的泥点。她脸色变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围观的人开始交头接耳。
“原来是她自己泼的水,还想赖傅娘子滑倒?”
“怪不得摔得那么准,原来是自个儿设的局!”
里正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他看向马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氏张了张嘴,忽然喉咙一痒,弯腰“哇”地吐出一口酸水。
正巧卖豆腐的老汉路过,鞋面溅上几滴。
老汉低头一看,火了:“你有病是不是?吐哪不好偏吐我鞋上!”
“我不是故意的……”马氏擦嘴。
“不是故意的就不用赔了?”老汉抄起扁担,“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以为街上是你家茅房!”
他举着扁担追上来,马氏转身就跑。
一个瘸腿老太,一个扛扁担老头,在酒楼门前绕圈。人群笑得前仰后合。
“这比唱戏还好看!”
“傅娘子你多惹点事,我们天天来看热闹!”
傅诗淇靠在门框上,终于笑出声。
等两人跑远,她才走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布,仔细擦起招牌来。
里正这时走到马氏刚才站的地方,低头看了看地面。那里有一小片湿痕,边缘泛着淡淡的油光。
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闻了闻。
“这不是雨水。”他说,“是油水混合的。泼这个,人才容易滑倒。”
人群安静下来。
里正抬头看向傅诗淇:“你早就知道?”
傅诗淇点头:“今早开门就发现了。我还留了半桶在后院,可以当证物。”
里正冷笑一声:“好啊,真是好得很。明日在祠堂,咱们就把这些都摆出来。”
马氏这时被老汉追回来,躲到树后,气喘吁吁。
她听见这话,眼里的恨意更重:**你等着,我让你明天在祠堂跪着认错,孩子也被赶出学堂!**
意识海里,红锦鲤尾巴一甩。
【检测到恶意念头:希望傅诗淇受辱被逐】
【反向许愿生效中……】
马氏刚想站直身子,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砰!”她后脑勺磕在酒楼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
里正走过去,低头看着她:“你这是第几次摔在这儿了?”
没人回答。
傅诗淇走出来,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氏,又看了看重新挂稳的招牌。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一页,写下一行字:“三月十七,马氏二次毁招牌未遂,自伤脚背与额头,证人七名,证据三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