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马车走远后,傅诗淇关上门,回屋收拾。她刚把扫帚靠在墙边,就听见身后传来小脚步声。
“娘亲。”夕颜抱着布老虎站在灶台旁,“我渴了。”
傅诗淇转身去倒水,手还没碰到陶壶,南阳已经抢先一步提起来,倒了一碗递过去。
“你别跑那么快。”峰峻跟上来,一把扶住妹妹的手肘,“地上刚洒了水,滑。”
傅诗淇看了眼地面,又看看大宝二宝一前一后护着妹妹的样子,没说话,低头继续擦桌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峰峻就爬起来了。他蹲在院门口的小木箱前,把算盘摆得啪啪响。
“你在干啥?”傅诗淇端着簸箕路过。
“练算术。”峰峻头也不抬,“外祖父说县学要考心算,我不能输给别人。”
“那你得先吃饭。”
“吃完再练。”
南阳这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昨夜写满字的纸条。他走到傅诗淇面前,把纸条递过去。
“娘,这是我写的。”
傅诗淇接过一看,纸上工整写着:我要听娘的话,好好读书,长大挣钱养娘。
她抬头看他:“这是你自己想的?”
南阳点头:“嗯。你不姓司徒,我们也不该姓。你救了我们,还给我们新名字,我们应该跟你姓。”
傅诗淇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把簸箕里的谷子抖了抖。
“行了,去洗漱吧,饭好了叫你们。”
中午,柳家人又来了。这次带了两个箱子,说是给孩子们做冬衣的料子。
柳夫人一进门就拉着夕颜的手看:“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想外祖母?”
夕 颜眨眨眼:“想了。但我做梦梦见娘亲给我盖被子,我就安心了。”
柳员外坐在堂屋喝茶,听这话笑了笑:“你还记得你亲娘吗?”
“不记得。”夕颜摇头,“但我知道,现在的娘亲才是我的娘。”
柳夫人怔了下,随即笑出声:“傻孩子,我是你亲外祖母啊。”
“我知道。”夕颜认真说,“可你是外祖母,她是娘。不一样。”
屋里安静了一瞬。
柳员外放下茶杯,看向傅诗淇:“诗淇,这孩子说得倒是直白。”
傅诗淇正缝补一件旧衣,针线不停:“小孩子心里清楚得很,谁对她好,她就知道谁是亲人。”
柳夫人眼眶有点红。她摸了摸夕颜的头,没再说话。
下午,峰峻拉着南阳偷偷躲在柴房后面。
“哥,你说咱们改姓的事,外祖父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南阳说,“娘说了,我们自己选。而且外祖父昨天答应过,不逼我们。”
“可他们给了那么多东西……”峰峻抠着木门上的裂纹,“要是我们只认娘,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不是。”南阳摇头,“懂事不是看谁给得多,是看谁一直在身边。去年我发烧,是谁守了我三天三夜?是你现在吃的糖,是谁省下口粮换来的?”
峰峻不吭声了。
“娘不是血缘上的娘。”南阳轻声说,“可她比谁都像娘。”
峰峻点点头,突然跳起来:“那咱们写个字据!”
“写啥?”
“写我们自愿跟娘姓傅,永远听她的话!”峰峻跑进屋翻出笔墨,“还得按手印!”
南阳犹豫:“这……是不是太正式了?”
“正式才显得真心!”峰峻已经铺好纸,“你写,我念!”
两人歪歪扭扭写下几行字,又用印泥按了手印。写完还不放心,把夕颜也叫来,让她画了个小圆圈当手印。
“这下牢靠了。”峰峻满意地收起纸,“藏哪儿?”
“放娘枕头底下。”南阳说,“她早晚能看见。”
晚上吃饭时,傅诗淇发现三个孩子格外安静。往常峰峻总叽叽喳喳讲一堆话,今天却一口接一口扒饭,吃完就溜去洗碗。
“你们今天怎么了?”她问。
“没怎么。”峰峻背对着她擦碗,“就是觉得……饭特别香。”
南阳在旁边整理书包,手指绕着带子打结。夕颜抱着布老虎,眼睛一直盯着傅诗淇。
傅诗淇被看得发毛:“有事?”
“没。”三人齐声说。
夜里,她起身去厨房倒水,路过孩子们的房间,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你说娘看见字据会怎么样?”峰峻小声问。
“肯定会感动。”夕颜说,“上次我给她画的小花,她都贴床头了。”
“可别弄丢了。”南阳叮嘱,“那是我们的心意。”
傅诗淇站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屋。
第二天清晨,她从枕头下抽出那张按了手印的纸,看着上面歪斜的字迹,嘴角动了动。
她没说什么,只是把纸折好,放进贴身的布袋里。
中午,柳家人再来时,傅诗淇正在院子里晒布。
柳夫人一见她,就笑着迎上来:“诗淇,我让厨娘炖了鸡汤,给你和孩子们补身子。”
傅诗淇点头:“谢谢。”
“对了。”柳员外忽然开口,“我想着,既然孩子们以后跟你姓傅,那司徒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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