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那几个模糊的轮廓也消失了。但手腕上的印记还在跳,一下比一下急,像是有谁在另一头拉扯着线。
我站在原地没动,烛龙站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他没问,也没催,只是等。
我知道刚才那一声“父”不是错觉。也不是一个声音。是九个方向,九道微弱却清晰的呼唤,从四海深处传来。它们和混沌珠产生了共鸣,像钥匙碰到了锁眼。
“你看到了什么?”烛龙终于开口。
“我没看到。”我说,“但我听到了。九个孩子,在等我。”
他沉默了一下:“祖龙九子……血脉未断。”
“不是未断。”我摇头,“是被人藏起来了。藏得很深,用秘法隔绝天机。要不是血池开启,唤醒了他们体内的本源,我根本找不到。”
烛龙眼神变了变:“你是说……有人不想让他们回来?”
“不止是不想。”我握紧拳头,“是怕。怕龙族重聚,怕气运归一,怕真正的共主出现。”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远处,那块写着“龙堂”的木牌被海流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转身走向石碑,伸手按在第一条规矩上。这一次,我不再只是感知规则的运转,而是顺着血脉连接,往四海延伸。
南海、西海、北海、东海——四个方向,九处龙碑同时震动。每一块碑下都镇压着一支古老龙裔,而每一支的源头,都是我的血脉。
“该动手了。”我说。
烛龙点头:“你说怎么打,我就怎么传令。”
“不打。”我收回手,“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我们要的是归附,不是征服。传信金符给我。”
他递来一枚赤红玉符,上面刻着龙纹。我咬破指尖,在符上写下八个字:**血启龙碑,四海同归**。
然后将它按进血池底部。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直贯云霄。那不是普通的火焰,是沿着龙脉燃烧的赤色光柱,从东海开始,一路向南、向北、向西蔓延。所过之处,沉寂万年的龙碑逐一亮起,碑文自动浮现与东海相同的两条族规。
“龙脉烽火已燃。”我说,“接下来,看他们的选择了。”
话音刚落,一名龙将匆匆跑来:“南海方向有动静!一支蛟军正在靠近漩涡入口,打着‘无诏不朝’的旗号!”
“哦?”我挑眉,“谁带的头?”
“是南海老龙王的后裔,自称‘赤鳞君’,说东海无权号令天下。”
我笑了下:“他倒是敢说真话。”
烛龙皱眉:“要不要派兵压过去?”
“不用。”我摆手,“我去。”
我没有调动大军,只带了三名亲卫,腾空而起,直奔南海边界。
千丈高空之上,我显化真身。十二金爪展开,龙鳞泛着暗金光泽,龙尾一扫,海面裂开百里巨浪。
下方,赤鳞君正带着数百蛟兵列阵,见我现身,脸色瞬间变了。
我没说话,一爪拍向海底。
轰!
地壳崩裂,一座石碑破土而出,通体漆黑,碑面浮现出熟悉的文字——**不得滥杀无辜,违者断脉逐族**。
正是南海古龙碑!
它竟然自动响应了东海石碑的律令。
全场鸦雀无声。
我低头看着赤鳞君:“这碑是你祖先立的,规矩也是你们当年定的。现在你说我不配当共主?那你告诉我,谁配?”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缓缓落下,龙首低垂,盯着他:“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人,但你不能否认血脉。你身上流的血,和我是一样的。你想继续当缩头龙,我可以放你走。但从此以后,南海若有灾劫,别指望东海伸手。”
说完,我转身就走。
走出十里,身后传来轰然跪地的声音。
“参见共主!”
我没回头,但嘴角动了动。
第一关,过了。
回到东海时,北海又传来消息。一支冰龙族封锁了北冥通道,宣称要自立为“北极大君”,还扣押了我们派去的使者。
这次我没亲自去。
“烛龙。”我说,“你带人走一趟。不必动手,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在请他们加入,是在通知他们归队。”
他领命而去。
两天后,他回来了,身后跟着一队长长的冰龙队伍,最前面那位披着白鳞战甲的老龙,低头行礼:“北冥龙部,奉召归位。”
我点点头:“辛苦了。”
烛龙站在我身边,低声说:“他们在冰原上看到了‘九幽锁龙阵’的影子,又感应到混沌珠的气息,就知道躲不掉了。”
“不是躲不掉。”我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再强,也扛不起整个族群的命运。”
四海之中,最后只剩下西海还未表态。
但就在当天夜里,西海断崖传来爆炸声。我们的探子回报,原本盘踞在那里的凶兽巢穴被连根拔起,碎尸漂满了海面。
第二天清晨,一面黑色龙旗插在了西海龙碑前。
旗上只有一个字:**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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