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在彦的脑海里回响，她所有思绪都静止了。
“让我看到你的渴望，比她更强烈！”
渴望。
比冷更强烈。
彦停下脚步。
什么计策，什么默默努力，都太慢了，太无力了。
艾熙冕下要看的，是燃烧的灵魂。
她要的是感受，是体会，而不是一份工整的演算结果。
彦明白了。
她转过身，银色甲胄的关节发出一声轻响。
她迈开大步，走向那道背对众生，独自俯瞰模拟星海的背影。
她眼中的迷茫褪去，只余下不计后果的决然。
艾熙没有回头。
她战甲上那绯红蔷薇缠绕羽翼的徽记，静静流淌着光晕。
彦踏进了她身后十米。
一个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随口一问：
“还有事？”
彦停步。
她胸口起伏，声音有些发颤，但每个字都说得极重。
“艾熙冕下。”
“您想看我的渴望。”
“但语言是冰的，数据是死的。”
“它们……装不下。”
彦往前一步，右手抚上左胸，对着那道背影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她的头颅，却骄傲地昂着。
金色的发丝在模拟恒星的光下，像跃动的电弧。
“所以！”
“请允许我，用一个战士最直接的方式，向您展示我的全部！”
她抬起眼，一字一顿，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里回荡。
“我，尖兵天使彦，向您……发起对战请求！”
话音落下。
周围的风声、粒子流的尖啸，都消失了。
向神圣左翼，未来的天使之王发起挑战？
这小丫头疯了。
艾熙缓缓转过身。
她湛蓝的眼眸里，没有彦预想中的任何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不悦，只有一片平静。
她看着彦，看了三秒。
彦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在那道目光下被洞悉。
艾熙的嘴角，向上挑了一下。
“行。”
她点头。
“我给你这个机会。”
嗡。
许可落下的同时，彦的基因引擎发出轰鸣。
早已觉醒的源质潜能，喷薄而出。
细密的蓝白雷霆在她体表缠绕升腾，倒是跟艾熙“心”爆发时的模样有几分相像。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烈焰之剑出鞘，缠绕着蓝白电弧的光焰暴涨三尺，将她整个人吞没。
没有战术，没有章法，只有情绪与宣泄。
第一剑，带着雷电，直劈艾熙头顶。
剑锋里是她无声的呐喊：凭什么是冷！
艾熙甚至没有拔剑。
她只是向左平移了一步，动作轻柔得像散步时，恰好避开了一滴落下的雨水。
轰！
狂暴的雷霆剑气擦着她的发梢掠过，在后方的金属地面上斩出一条长长的沟壑，边缘电火花闪动。
艾熙心里甚至还有空想道：
“雨桐姐，你这女儿，脾气可真不小。”
第二剑，横扫！
“看着我！”彦在心里狂吼。
艾熙微微后仰，剑锋带着刺耳的雷鸣贴着她的鼻尖划过，吹乱了她樱粉色的短发。
她的表情没变。
但一个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的渴望在尖叫，彦。”
“整个天庭……都听到了。”
彦的动作顿了一下。
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接踵而至！
她疯了！
她将所有不服、所有骄傲、对冷的所有嫉妒、对眼前这个人的所有渴望，全部化作了原始的劈砍！
“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才是未来！”
“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啊！”
剑上奔涌的，是她燃烧的生命，是她意志化作的雷电。
她要把自己所有的不甘，通过这种野蛮的方式，印进艾熙的感知里。
而艾熙，就在这雷霆风暴中移动。
她只是挪步、侧身、后仰，每一步都轻盈无声，恰好踏在攻势的死角。
偶尔，她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
叮。
指尖点在彦燃烧着雷光的剑脊上。
一声轻响。
彦排山倒海的力量撞了个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熙调笑的声音再次响起：
“力量很分散，像夏夜的雷暴，声势浩大，却落不到实处。”
彦不管不顾，雷光再盛，再次挥剑。
又是一声轻响。
叮。
这次，艾熙的手指点在她剑柄和剑身连接的能量节点上。
雷霆烈焰之剑上的光芒黯淡了一截。
“剑是用来执行正义的，可不是用来宣泄委屈的哟。”
每一次轻描淡写的触碰，都瓦解了彦足以劈开山脉的力量。
艾熙一边拆解她的攻击，一边“阅读”着彦的内心。
很吵，很乱，是一个孩子在歇斯底里地砸东西。
但也……很直接。
那份燃烧的决意，让人无法装作看不见。
终于，上百次攻击之后，彦超负荷运转的基因引擎发出哀鸣。
她快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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