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绝对的死寂。
王老师蜷缩在202室主卧的床上,如同被冻僵的虾米。冷汗浸透了他的睡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黑暗中,他眼球凸起,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紧闭的卧室门,耳朵像雷达般捕捉着外面客厅传来的每一丝声响。
“嗒。”
“嗒嗒……”
“嗒…嗒嗒…嗒……”
那如同滴水、又如同指甲轻叩玻璃的诡异声响,持续不断地从客厅传来。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感。每一次轻响,都精准地敲打在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末梢,像冰冷的针在反复穿刺。
她进来了。
那个疯子。
那个手持“精神病核武器”、刚刚把101吓得魂飞魄散的403!
她就在他的客厅里!
她在干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水银,灌满了他的四肢百骸,沉重得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他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一样徒劳地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条匿名短信里的字句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反复灼烧:“偷窥者,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她要挖掉他的眼睛吗?像她“还我耳朵”那样刻在门上?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嗒嗒嗒……” 敲击声忽然密集起来,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催促。
王老师的心脏猛地一抽,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猛地闭上眼睛,又强迫自己睁开,眼球因恐惧而剧烈震颤。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这里是他的家!他必须做点什么!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混杂着恐惧和虚张声势的怒气,如同劣质酒精般瞬间冲上头顶。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笨拙可笑。黑暗中,他摸索着,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金属台灯底座——冰冷的、沉重的触感给了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他赤着脚,屏住呼吸,如同惊弓之鸟般挪到卧室门边。冰凉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他颤抖着,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敲击声……停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走了?她走了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走了?怎么可能?她费尽心思进来,就为了敲几下?不!她一定还在!就在门后!等着他开门!
王老师握着台灯底座的手心全是滑腻的冷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狂跳的心脏和喉咙口的腥甜,另一只手颤抖着,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拧动了卧室门的把手。
“咔哒。”
一声轻响,在绝对的寂静中如同惊雷。
门被拉开一条缝隙。没有预想中的攻击。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远处路灯光线透进来的一点微弱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碎玻璃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冰冷气息?
他壮着胆子,将门缝拉大,身体紧紧贴着门框,握着“武器”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探出头,瞪大眼睛,努力适应着客厅的黑暗。
目光首先扫过沙发、茶几、电视柜……似乎一切正常?没有想象中的破坏,也没有那个穿着白裙的鬼影……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客厅中央——那个位置,正对着他卧室门的方向。
惨淡的光线下,他看到了。
他的书桌。
那张他平时伏案备课、批改作业、戴着金丝眼镜扮演儒雅师表的书桌。
此刻,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扫落在地!书籍、教案、笔筒、水杯……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毯上,一片狼藉。
而在原本放置物品的桌面正中央,只留下了一样东西。
他的金丝眼镜。
眼镜被端正地摆放在那里,镜片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然而,那镜片……不再是完整的!
镜片上,赫然被人用某种极其尖锐的利器,刻下了无数道深深的、纵横交错的划痕!密密麻麻,如同蛛网,又像是被无数疯狂的指甲反复抓挠留下的印记!每一道划痕都深可见底,彻底破坏了镜片的光学结构,将它们变成了两块布满丑陋伤痕的、毫无用处的玻璃碎片!
而在那布满划痕的镜片中央,在那蛛网裂痕的核心位置,用同样的利器,刻下了两个歪歪扭扭、却清晰无比、带着无尽怨毒和嘲弄的大字:
“瞎 子”
而在那副被彻底毁掉、象征着“眼睛”的眼镜旁边,还摆放着另外两样东西。
一样是他的教师工作证。塑料封皮被粗暴地撕开,那张他引以为傲的、面带温和微笑的证件照,被从正中间,用极其锋利的刃口,笔直地、深深地划开!裂口贯穿了整张脸,将他精心维持的儒雅形象彻底割裂!照片上的眼睛位置,更是被反复戳刺,变成了两个模糊的、空洞的黑点!
另一样东西,则让王老师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一把崭新的美工刀!
刀片完全弹出,闪烁着森然刺骨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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