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封印在消散。”沈清音转身，目光如剑，“它在缓慢吸收若雪的灵气和情感恢复力量。若强行诛杀，恐会提前引爆它体内魔元，伤及若雪性命。”
云清晓脸色煞白：“难道就任由它……”
“掌门与各峰长老已在暗中布阵。”沈清音望向苏若雪居所方向，眼中痛色难掩，“三月后月圆之夜，魔气最弱时，七峰化神联手施法，可将其剥离封印而不伤若雪。这三月，需有人时刻监视，防止异变。”
她看向云清晓：“清晓，你心思细腻，又与若雪亲近。这任务，为师交给你可能放心？”
云清晓单膝跪地：“徒儿万死不辞！”
监视的日子并不好过。
云清晓既要如常与师姐相处，又要时刻警惕黑蛇异动。她发现苏若雪与黑蛇之间越发亲密——师姐会对它说心事，会在月光下抱着它发呆，甚至开始下意识避开与燕凌云和她相处。
“师姐近日总魂不守舍。”燕凌云某日练剑时忽然道，“问她只说修行遇到瓶颈，可我观她气息平稳，不像瓶颈之兆。”
云清晓沉默挥剑，剑气斩落一片竹叶。
她不敢说。师尊严令此事机密，连二师兄也蒙在鼓中，唯恐打草惊蛇。
变故发生在两个月后的雨夜。
那夜雷声轰鸣，云清晓被颈间玉佩的灼烫惊醒。她翻身而起抓过霜吟剑，直奔苏若雪居所。
屋内烛火摇曳，苏若雪跌坐在地，怀中黑蛇痛苦扭动。它鳞片片片竖起，暗红魔纹从头部蔓延至尾尖，整个房间魔气弥漫！
“师姐！”云清晓冲进门。
“别过来！”苏若雪抱紧黑蛇，眼泪簌簌落下，“它在突破……很痛苦……清晓，我该怎么办……”
云清晓看着师姐被魔气侵染而泛青的指尖，心如刀绞。她咬牙捏碎颈间玉佩，三道剑气冲天而起！
几乎同时，七道化神威压自各峰降临。沈清音第一个破门而入，见状瞳孔骤缩：“若雪放手！”
“不！”苏若雪抱得更紧，“师尊，求您救救它……”
黑蛇猛然抬头，猩红竖瞳中倒映出众人身影。它发出一声似龙非龙的尖啸，身形在魔气中暴涨！
“退后！”
沈清音一剑斩向魔气核心，其余六位长老各据方位，七峰护宗大阵瞬间激活。金光与魔气碰撞，整座倚剑峰地动山摇。
混乱中，云清晓看见暴涨的魔气裹住苏若雪，一条百丈黑蟒虚影盘踞半空，蟒首立着个黑衣男子身影——墨发血瞳，额生魔纹，正是魔道至尊，冥夜！
“原来是你。”沈清音剑指魔尊，声音冰冷，“三年前东海秘境，你被我等重伤遁走，竟敢潜入云澜宗疗伤！”
冥夜低笑，伸手虚抚苏若雪脸颊：“多亏若雪悉心照料，本尊才能恢复至此。”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嗓音缠绵如毒蛇，“你说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苏若雪怔怔看他，眼中爱恨交织。
“师姐！”云清晓嘶声呼喊，“他是魔尊！他骗了你！”
苏若雪浑身一颤。
冥夜却揽住她的腰，魔气化作黑色羽翼展开：“沈清音，今日暂且别过。他日本尊必携若雪归来，届时——”
他血瞳扫过下方众人，落在云清晓身上时微微一顿，勾起残忍笑意：“定血洗云澜，以报当年之仇！”
“休走！”
七位化神同时出手，剑光符箓法宝漫天。冥夜长笑一声，羽翼一震撕裂空间，裹挟苏若雪消失无踪。
金光散去，只余满地狼藉。
云清晓瘫坐在地，掌心被碎石割破鲜血淋漓。她看着师姐消失的方向，耳畔还回响着冥夜最后那句话。
“血洗云澜……”
苏若雪与魔尊私奔的消息，三日内传遍修仙界。
云澜宗成了笑柄。堂堂首徒被魔尊迷惑，叛出师门，连累宗门清誉扫地。各派口诛笔伐，指责云澜宗管教不严，养虎为患。
掌门闭门谢客，各峰长老面色铁青。沈清音三日白头，独自在倚剑殿坐了七天七夜。
“不是师姐的错！”云清晓在宗门议事殿上嘶声辩解，“是魔尊伪装欺骗！师姐她只是……只是太善良了……”
“善良到与魔头厮守？”器峰李长老拍案而起，“云清晓，你可知冥夜手上沾了多少正道修士的血！你师姐如今与他为伍，便是与整个修仙界为敌！”
“可师姐定是被胁迫的！”燕凌云单膝跪地，“求掌门、各位长老，允弟子下山寻回师姐。弟子定劝她迷途知返！”
“不必了。”沈清音步入殿中，声音嘶哑。她三日白头，容颜憔悴，唯眼神依旧锐利，“昨夜若雪传讯，称她与冥夜两情相悦，自愿结为道侣，让我等……莫再寻她。”
死一般的寂静。
云清晓踉跄后退，撞上殿柱。她看着师尊手中那枚传讯玉符——是师姐的本命符，做不得假。
自愿。
这两个字如淬毒匕首，扎进所有人心口。
三月后，魔尊冥夜广发喜帖，邀八方观礼。地点就在魔道圣地“幽冥渊”，帖上赫然写着：冥夜尊者与云澜宗苏若雪，共结连理。
修仙界震怒。
以天衍宗、紫霄门为首的八大派联名施压，逼云澜宗清理门户。掌门被迫宣布将苏若雪逐出师门，并承诺派弟子参与讨伐。
讨伐军定在三月后出发，由天衍宗牵头，各派精锐尽出。云澜宗被要求派出半数金丹以上弟子，以示“戴罪立功”。
“这是送死。”沈清音在倚剑峰顶冷笑，“幽冥渊是冥夜老巢，魔气浓郁，正道修士战力折半。他们明知如此仍要强攻，不过是想借机削弱我宗实力。”
燕凌云握紧剑柄：“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师姐……”
“她已不是你们师姐。”沈清音闭眼，声音疲惫，“传令下去，所有弟子闭关修炼，无令不得出峰。讨伐之事……我亲自去。”
“师尊！”云清晓抓住她衣袖，“我陪您！”
沈清音抚过她发顶，眼神复杂：“清晓，你还小。有些事，不该让你承担。”
可最终，云清晓还是偷偷跟去了。
她藏在器峰飞舟的货舱里，随讨伐军穿越十万里，抵达幽冥渊外。那里魔气冲天，万鬼哭嚎，黑压压的魔修列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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