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道,能震慑住这等疯狂的贪婪的,从来不是道理,也不是规训,唯有绝对碾压令人绝望的实力。
必须强大到让所有觊觎者,在升起邪念的那一刻,便要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得起随之而来的后果。
他,必须要很强大。
从决定和尔玉在一起的那一天起,谢无迟就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道理。
他深知尔玉身份的特殊与潜在的危险。若是有一天,尔玉的身份暴露,引来的将是整个三界六道的贪婪目光。
到那时,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
他,要强大到足以有和三界六道所有人一战的实力。
所以,这也是他这十年来,近乎不要命地修炼的根本原因。
除了和尔玉在一起的短暂温馨时刻,他几乎没有一刻不在历练的路上。
不是在生死边缘搏杀,就是在闭关冲击瓶颈。
他的精神时时刻刻都紧绷着一根弦,行走坐卧,皆在修行,争分夺秒,不敢有丝毫懈怠。
有很多时候,连最是对徒弟严苛的崔鹤明院长,都对他这种近乎自虐、不给自己留丝毫余地的变态修炼方式感到不可思议,甚至出言劝阻。
他只淡淡道:想守护住一些东西,这些付出,不足为道。
万幸,
万幸……
万幸!
谢无迟曾无数次的庆幸。
他身负万年难遇的先天剑骨,于剑道一途,本就如同天授,修炼起来如虎添翼,进展神速;
经历天雷淬炼而重生的神骨,更是让他吸纳灵气的速度远超同侪,事半功倍;
加之,他那份对自己都狠到极致的近乎苛刻的苦修。
三重因素叠加下,
于是,短短十年,
一个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的奇迹横空出世——
百来岁,便已踏入渡劫期的绝世天才!
修为鼎盛之时,剑锋所指,三界六道,能与他正面争锋不落下风者,不过寥寥数人。
那时的少年,身负绝顶天赋,手握力量,自信不管何地何时何境遇,都能护住爱人。
而如今,情况突变。
修为尽失,本命剑碎,
曾经,心域中的难题摆在面前。
他,还能护住她么?
此刻的谢无迟,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谢无迟……”
尔玉呆愣了几秒,忽而颇有些无奈笑了出来。
“你有时候真的很笨啊!”
原本彻底沉浸在自己“无能”的悲伤与懊悔中无法自拔的谢无迟,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亲昵意味的“骂”弄得一怔,茫然地抬起眼,对上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
“若是我身份未暴露,你送我回去,我绝无二话,立刻就走,”尔玉收敛了笑意,神色认真起来,条理清晰地分析道:“但若真的如我们所想的最坏情况发生,离开岐山,反而是最危险的做法。”
尔玉手掌一翻,一枚小小的玉章出现在她的掌心。
“谢夫……”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习惯,但很快便流畅地改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和底气。
“母亲,留给我这枚玉章,可是说了,即使有天你不愿意护我,整个岐山可都是站我身后的。”
尔玉仰着下巴,看上去,并不如何担忧。
即使有安慰的成分,但她说的,是对的。
若她的身份真的暴露,她便是所有目光的汇集之处。
留在岐山,借助谢氏的威名与力量周旋,反而是目前最安全、也最有可能破局的选择。
谢无迟微微怔愣。
“得了,一遇到我的事,平常最是冷静的谢无迟也慌了阵脚。”
尔玉握紧掌心的玉章,走近几步,携着原本就坐在床榻边的谢无迟一同向后倒去,跌入柔软的被褥之中。
尔玉靠近他宽阔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内那颗心脏沉重而缓慢的跳动。
她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他清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急切。
“我会想办法尽快恢复修为。”
失去力量的感觉,尤其是在需要保护她的时候,太过煎熬。
谢无迟有力的双臂下意识地环住趴在他胸前的尔玉,将她更紧地圈在怀中。
尔玉抬头,微微皱眉,“修为?如今你的身体刚刚重塑,经脉与新的神骨都需时间温养契合,根基未稳,这件事,急不得,也强求不得。”
提到这,尔玉的心里也是一痛。
她比谁都清楚,燃魂献血之术,虽然凭借永生花逆天的生机之力,强行治愈了他肉身几乎所有的创伤,重塑了神骨。
但那终究补不回他苦修百年而来的修为。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从后面,轻轻抚上了谢无迟的后脊,能感受到那新生的尚且脆弱的神骨轮廓。
她的眼神随之一黯。
新长出来的神骨,终究不是原来那身与他神魂完美契合,天生为剑道而生的先天剑骨了。
这意味着,几乎是重头再来的谢无迟未来在剑道一途上,难以与过去的他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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