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晨光熹微。
药王宗山门,凌云与苏婉清并肩而立,皆作寻常散修打扮。凌云一袭青衫,腰悬离火佩,气息温润内敛。
苏婉清月白罗裙,外罩幻蜃纱衣,面容气息略有模糊,更添几分神秘。
两人身后,是简单的行囊,内装干粮、常用药材、以及宗门兑换的几瓶基础丹药与应急符箓。
枯木长老将两枚玉简与一只小巧的乾坤袋交予凌云。
“玉简一是南疆堪舆图,标示了已知的安全路径与危险区域,以及几个与宗门有旧、相对可靠的苗寨大致方位。
玉简二是一些南疆常见毒瘴、蛊虫、奇症的初步辨识与应对之法,乃门中前辈经验所集,未必周全,但可参考。
乾坤袋中是一些灵种与药材,若遇可结交的苗寨,可作为礼物,或换取信息。”
“多谢长老。”两人郑重接过。
“去吧。记住,此行以探查、历练、寻药为主,遇事当以济人、自保为先。平安归来。”枯木长老挥挥手,转身隐入山门云雾。
两人对视一眼,御起清风,朝西南方向掠去。
金丹中期与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令他们赶路速度远超从前。脚下山川河流飞速倒退,不过数日,已远离药王宗势力范围,进入南疆地界。
与黑水泽的荒凉死寂不同,南疆山林郁郁葱葱,生机勃发,却也潜藏危机。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与腐叶气息,偶尔夹杂着奇异的花香或淡淡的腥气。毒虫异兽的嘶鸣时远时近,藤蔓枝叶间,时见色彩斑斓的毒蛛与蛇类。
两人按照地图指引,避开几处标注为“险地”的区域,于低空谨慎飞遁。
这日午后,两人正掠过一片茂密雨林上空,忽闻下方传来急促的铜锣声与惊恐的呼喊,夹杂着野兽般的低吼。
“下去看看。”凌云神识扫过,察觉下方有数道紊乱的生气,其中一股带着狂暴之意。
两人按下遁光,悄然落于一棵巨树之上。拨开枝叶向下望去,只见林间一小片空地上,三四个穿着简陋、皮肤黝黑的苗人猎户,正手持猎叉、柴刀,惊恐地围成一个半圆。他们中间,一个年约四十的壮硕汉子倒在地上,双目赤红,口角流涎,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皮肤下似有东西在蠕动,发出“嗬嗬”怪声,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扑向同伴。他手臂上有几道新鲜抓痕,泛着不祥的暗绿色。
“岩虎哥又发狂了!快按住他!”
“不行!他力气太大了!那瘴狼的爪子有毒!”
“阿姆的药草没用……怎么办!”
猎户们焦急万分,又不敢真的下死手,只能勉强用猎叉抵住那发狂的汉子岩虎。
“是瘴气混合了某种兽毒,侵入心脉,引动血气狂乱。”凌云只看一眼,便低声判断。灵瞳之下,岩虎体内有一股灰绿色的秽气与暗红兽毒交织,正冲击其心神。
“救不救?”苏婉清问。此地已是南疆,人心难测。
“见死不救,岂是医者所为。看他们情急之下仍顾及同伴性命,并非奸恶之辈。你为我护法,我来试试。”凌云身形一晃,已飘然落下。
“什么人?!”猎户们察觉动静,惊骇转头,手中武器对准突然出现的青衫青年。
“路过之人,略通医术,或可一试。”凌云神色平静,目光落在发狂的岩虎身上。
为首一名年长猎户警惕地打量凌云,见他气度从容,不似歹人,又看看地上痛苦挣扎的同伴,一咬牙:“后生,你若能救岩虎,便是我们黑石寨的恩人!若不能……还请速离!”
凌云不再多言,身形如电,已避开岩虎胡乱挥舞的手臂,并指如风,连点其胸口“膻中”、双臂“曲池”、“内关”数穴。
指尖丹元吞吐,蕴含“锁脉针”理,暂时封住其几处主要气血通道,减缓毒气攻心速度。
岩虎挣扎稍缓,但仍力大无穷,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帮我按住他双手。”凌云对那几名惊疑不定的猎户道。
猎户们见他手法利落,稍有信心,连忙上前帮忙,死死按住岩虎。
凌云取出一枚银针——并非特制金针,只是普通银针。他凝神静气,灵瞳锁定岩虎心脉处那团交缠的秽毒。脑海中,《阴阳九针》第一针“定魂”与第二针“锁脉”的要诀流转。
一针刺入“神门穴”,轻巧一捻。丹元混合着一丝“定魂”针意渡入,并非强行镇压,而是如清泉滴入沸油,瞬间抚平了狂暴血气对神魂的冲击。岩虎赤红的双眼迷茫了一瞬,挣扎力道骤减。
紧接着,第二针刺入“劳宫穴”,针尖微颤,暗合“锁脉”疏导之理,引导着丹元如灵蛇般钻入经脉,精准地缠上那股灰绿秽气与暗红兽毒,将其缓缓“锁”住、剥离,顺着经脉引向手臂伤口处。
“有黑血!”一猎户惊呼。只见岩虎手臂伤口处,开始渗出腥臭的黑红色脓血。
凌云不答,第三针已刺入其胸口“巨阙穴”。此针蕴含“逆命针”的些许生机逆转之意,配合《水火道衍诀》的滋养之力,温和地护住其受损的心脉,激发其自身生机抵抗残余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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