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寨的竹楼宽敞通风,竹制桌椅泛着温润光泽。寨老石岩请凌云与苏婉清上座,亲自奉上两碗清香的野茶,神色郑重。
“二位高人,”石岩开门见山,“岩虎所中之毒,非寻常瘴狼之患。
近月来,寨中已有五六位后生狩猎时,被发狂野兽所伤,症状皆与岩虎相似。
轻者狂躁数日,用老阿姆的‘清心草’熬汤,尚能压制;重者如岩虎这般,非但癫狂,体肤之下更有异物蠕动之感,寻常草药已难见效。更令人忧心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寨子东南三十里,有一‘灰苗’小寨,半月前全寨突发怪病,人畜皆疲,体生黑斑,咳血而亡者已有十数人。
我寨曾派人送去些草药,但……效果甚微。如今那寨子已封,外人不敢近。附近山林,亦偶见鸟兽暴毙,尸身迅速腐败,邪门得很。”
凌云与苏婉清对视一眼。这显然非孤立事件。野兽发狂,寨民染疫,皆指向某种秽气或毒素的扩散,与天机阁所言南疆异动隐隐吻合。
“寨老可曾派人探查秽气源头?或与近期地动、山洪、乃至异常天象有关?”凌云问。
石岩摇头:“派人查过,未见明显地裂或毒源。只是……老辈人曾言,西南深山方向,偶有灰绿色诡雾飘来,所过处草木萎靡。但近月那雾似乎更频了些。
此外,约两月前,确有一次轻微地动,来自西南深山里,但动静不大,便未在意。”
西南深山,正是“天墟”大致方向。凌云心中有数。
“寨老,我二人略通医理,可否让在下为寨中曾受伤发病之人诊视一番?或许能寻得些端倪。”凌云道。
“求之不得!”石岩大喜,立即吩咐下去。
不多时,竹楼内聚拢了七八人。有猎户,有农人,皆是近期被发狂野兽所伤,经寨中巫医治过,表面看似痊愈,但气色晦暗,精神萎顿,自述时常心悸、多梦、体虚乏力。
凌云一一细查。灵瞳之下,这些人经络中皆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灰绿秽气,虽不致命,却如附骨之疽,缓慢侵蚀生机,损伤肝脾。尤其伤重者,气血两亏,根基已损。
“此秽气阴寒歹毒,善侵经络,损及肝脾,故见乏力、晦暗、心悸。若不得根治,轻则折寿,重则逢体虚或外感时,可能再次引动旧疾,甚或……”凌云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
“仙师,可有解救之法?”一位面色蜡黄的猎户焦急道。
凌云沉吟片刻,道:“秽气已与气血纠缠,单靠汤药,难以尽除。需针、药、食、浴四法合治,徐徐图之。”
他让苏婉清取来纸笔,边写边说。
“其一,针法驱邪。我以金针渡穴,引导诸位体内残存秽气,聚于特定穴位,再辅以拔罐或刺络,放出毒血。此法可去其七八。”
“其二,汤药固本。此为方。”他写下药方:黄芪、党参、白术、茯苓、炙甘草、当归、丹参、金银花、蒲公英、生地黄。“此方健脾益气,养血活血,兼清余毒。连服十五日。但南疆地湿,诸位体质与中原略有不同,黄芪、党参可减量,加入本地常见的‘五指毛桃’、‘牛大力’,更宜祛湿补气。”
苏婉清在一旁补充解释“五指毛桃”、“牛大力”的辨认与炮制方法。
“其三,食疗法邪。药补不如食补。”凌云继续道,“往后一月,诸位饮食需格外注意。晨起可饮一小杯温淡盐水,清肠排毒。早餐宜用小米、薏仁、赤小豆、山药、红枣共煮粥,健脾祛湿,益气养血。
午晚餐,可多食些木耳、香菇、冬瓜、芹菜等清利之菜,少食油腻肥甘。另,每日可取新鲜‘鱼腥草’(折耳根)凉拌,或与梨子同煮水喝,清热解毒效佳。”
他说的多是寻常食材,寨中皆有,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其四,药浴通络。秽气侵体,经络必有淤滞。可用艾叶、生姜、红花、威灵仙、宽筋藤等,煮沸后兑入温水,每晚睡前泡脚一刻钟,至身体微微发汗即可。
有条件的,每周可进行一次全身药浴,药材可用桂枝、桑枝、羌活、独活、透骨草等,通络祛湿,助气血运行。”
寨老石岩听得频频颔首,这些法子听起来朴素,却皆暗合调理之道,并非空中楼阁。
“至于那位重伤的岩虎兄弟,”凌云看向一旁竹榻上气息微弱的岩虎,“秽毒已伤其心脉根本,除上述四法外,需加特别调理。每日早晚,可由家人为其推拿。重点按摩足底‘涌泉穴’、手心‘劳宫穴’、小腿‘足三里穴’、腹部的‘神阙穴’(肚脐),每穴顺时针轻柔按压百次,有助引火归元,安神定志,强健脾胃。
另,可用朱砂少许,混合薄荷油,睡前涂于其‘印堂穴’、‘太阳穴’,清凉安神,有助睡眠。”
安排妥当,凌云即着手施针。他让症状最重的几人坐好,取出金针。这一次,他并未动用《阴阳九针》中高深的“逆命”之意,仅以“锁脉针”理,辅以自身精纯丹元,行针如清风拂柳,精准刺入各人肝经、脾经要穴,以及“曲池”、“合谷”、“足三里”、“三阴交”等排毒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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