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你...”
二月红震惊地盯着陈皮,眼神里尽是陌生。
他爱他,爱到可以剖心挖骨。
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从未看懂过他。
那些乖张,那些暴戾,那些他以为已经撕开的伪装之下……
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红党?
为天下人谋一个太平盛世?
这些词太过虚无缥缈,就像戏台上的唱词,好听,却不当真。
可从陈皮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股撼动山河的疯劲,让他整颗心都揪紧了,发慌。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陈皮。
他那颗小小的脑袋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哎哟,我的祖宗!”
齐铁嘴整个人一软,直接从沙发上滑到了地毯上,一张脸白得像刚出锅的馒头。
“我的亲四爷啊!”
他连忙爬起来,紧张地凑到张启山身边,顾不上捡扇子,又双手合十,对着陈皮的方向连连作揖。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这话说了,听了是要掉脑袋的!”
“佛爷!佛爷您可千万别当真!”
齐铁嘴急得直跺脚,他一把拽住张启山的手,拼命对他使眼色。
“童言无忌!陈皮,陈皮他还是个孩子!他就是个混小子,他懂个屁啊!”
“童言无忌啊!”
他比谁都清楚,陈皮这句话捅破了天!
这不是九门里分金分银的买卖。
这是在逼着张启山,在南京那位和延安那位之间,选一条路站队!
这是在逼着张启山,在南京那位,和延安那位之间,做一个选择!
在当下的时局,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挫骨扬灰的下场!
张启山没有理会旁边快要急疯了的齐铁嘴。
他只是死死盯着陈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风暴在凝聚,雷电在翻滚。
良久。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的条件,我会考虑。”
什么?!
齐铁嘴和二月红同时一震。
齐铁嘴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考虑?
这种要脑袋的事,是能考虑的吗?!
完了,完了。
他太了解张启山了。
佛爷说“考虑”,就不是在敷衍,更不是在拒绝。
他是在真的盘算,盘算这件事的可行性。
盘算着怎么在南京那位已经集结重兵准备清剿的眼皮子底下,把这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暗投那片赤焰!
这他妈比直接答应了还吓人!
陈皮咧嘴一笑:“行,什么时候,你考虑好了,就来找我。”
张启山得到自己想要的,直接站起身。
他伸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笔挺的军装领口。
那上面代表着滔天权力的金色麦穗,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他没再看陈皮,也没看脸色煞白的二月红。
大步走到门口,留给众人一个冷硬如铁的背影。
张启山脚步一顿,偏过头对陈皮,二月红道:
“对了。”
“三天后,我会召开九门大会。”
这时候的张启山,不仅是长沙布防官,还是九门之首。
陈皮点头:“我们会准时参加的。”
“这长沙城,也是时候扫一扫了。”
“看看,这九门里,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张启山点头,不再逗留,大步流星地跨出前厅,带着满身的寒气,消失在了庭院深处。
齐铁嘴一个激灵,连忙追了出去。
“佛爷!佛爷您三思啊!三思啊佛爷!”
厚重的木门被下人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前厅里,重又恢复了死寂。
那股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氛围,却比刚才浓重了百倍。
陈皮依旧保持着那个坐姿,脸上那抹乖张的笑意还未散去。
他内心却在飞速盘算,之后该怎么操作。
他自己对打仗一窍不通。
如果,张启山真成了自己人,那他也不是不能帮他把军队力量提一提。
来吧,张启山。
赌一把!
看看你有没有机会成为天龙人之一。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
二月红面前那只上好的建窑茶盏,被他生生捏碎。
滚烫的茶水混着殷红的血,从二月红攥紧的指缝间涌出,滴答,滴答,砸在光洁的红木桌案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触目惊心。
陈皮的思绪被瞬间拉回。
他刚偏过头。
二月红已经站了起来。
“师父?”
此刻二月红俊美绝伦的脸上,此刻没有了半分温润,只剩下山雨欲来的阴沉。
这不是幻境里那种偏执疯魔的占有。
这是眼睁睁看着最珍贵的宝贝要被人夺走,要自己跳进火坑时,那种源于极致的无力,失控的愤怒。
“陈皮!”
二月红几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从椅子里生生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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