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霖城,雷帝宫深处,一座新近建成的“观星殿”内。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模拟周天星斗运转。大殿中央,悬浮着一座由星辰金与虚空晶石构筑的复杂仪轨,正是韩天雷与璇玑老人依据雷帝残留星图,联手推演“万法星墓”坐标的“周天星轨仪”。
韩天雷与木青璇并肩立于仪轨前,神情凝重。洛星河、璇玑老人、青芷等南荒盟核心皆在殿中。历时三月,耗费海量资源,星轨仪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校准。
“盟主,圣女,星轨仪已备妥。然‘万法星墓’飘忽不定,更被上古大战打得支离破碎,其外围遍布空间裂痕与法则乱流,凶险异常。即便推算成功,传送亦如刀尖起舞,九死一生。”璇玑老人白眉紧锁,声音沙哑。
韩天雷目光扫过星轨仪上那缓缓凝聚、明灭不定的光点,沉声道:“纵是刀山火海,亦需一行。幽冥教主虽暂退,然归墟之引未绝,迟则生变。”他看向木青璇,两人目光交汇,心意相通,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
木青璇轻抚腕间一枚新炼的青木手镯,柔声道:“璇玑长老放心,我以建木本源辅以星核残片炼制的‘定星镯’,可暂稳空间,抵御部分乱流。天雷的生死雷域,亦能化解法则冲突。我等会小心行事。”
洛星河上前一步,递上一枚储物戒指与一枚剑形玉符:“韩兄,木仙子,此乃阁中珍藏的‘虚空神晶’与疗伤圣药,或可助一臂之力。这枚‘破界剑符’蕴含我全力一击,危急时可作奇兵。盟内事务,有我与众位长老,必不使后方有失!”
“多谢洛兄,有劳诸位!”韩天雷郑重接过。他转身,与木青璇一同将精血魂念注入星轨仪核心。
“星轨为引,万法归真!开!”
嗡——!
星轨仪爆发出璀璨星辉,穹顶模拟的星辰疯狂旋转,最终汇聚成一道凝练的星光,撕裂殿内空间,形成一道仅容两人通过、极不稳定的星光漩涡。漩涡另一端,传来混乱狂暴的空间波动与令人心悸的古老死寂之意。
“保重!”众人齐声道。
韩天雷与木青璇相视点头,携手踏入漩涡。强光闪过,身影消失,漩涡随之闭合。殿内重归寂静,唯留星轨仪微微嗡鸣,以及众人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色。
传送过程远比预想中狂暴。并非平稳通道,而是如同被投入了搅拌时空的洪流。无数破碎的世界影像、扭曲的法则光影、尖锐的空间碎片呼啸掠过。“定星镯”青光大放,勉强撑开一片稳定区域。韩天雷全力运转生死雷域,紫金色电芒如织网,将袭来的空间裂缝与法则乱流或击碎、或引导、或吞噬转化,艰难前行。木青璇则不断渡来建木生机,滋养二人消耗,同时以其对生命本源的敏锐感知,规避那些充满灭绝意韵的死亡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那股撕扯力骤然消失。二人脚踏实地,稳住身形,警惕四顾。
眼前景象,饶是二人心志坚定,亦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并非寻常星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破碎大陆、星辰残骸、宫殿碎片、乃至难以名状的巨大尸骸堆积而成的浩瀚坟场!各种颜色的星云如瘴气般弥漫,扭曲的光带如同垂死巨兽的神经,无声蠕动。空间结构支离破碎,时而有巨大的黑色裂缝悄然开合,吞噬一切。空气中弥漫着万物终结的衰败气息,以及无数强大存在陨落后残留的不甘怨念与破碎法则,形成致命的灵魂呓语与法则风暴。这便是“万法星墓”——上古战场的最终归宿,万法的坟茔!
“好可怕的死寂之地……法则如此混乱,神识探查范围不足百里。”木青璇脸色微白,建木生机在此地受到极大压制,那无处不在的衰亡意韵让她极不舒服。
韩天雷雷瞳开启,仔细观察:“此地空间脆弱,不可妄动力量。需尽快找到雷帝星图所示的核心区域——‘万法碑林’。那里或许留有线索。”他凭借与雷帝符诏的微弱感应,勉强辨认出一个方向。
二人收敛气息,如同微尘,在巨大的残骸间小心穿梭。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有被一剑斩断、仍散发着凌厉剑意的星辰;有缠绕着漆黑锁链、心脏被掏空的魔神骸骨;有半截塔楼,塔身铭刻的经文仍在流转,却充满了度化怨灵的悲怆……每一处遗迹,都诉说着一场惨烈大战。
行不过千里,前方出现一片诡异的“寂静风暴区”。肉眼可见的灰白色衰败之风无声席卷,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失去色彩,趋于“静止”与“消亡”。风中更夹杂着无数透明的、哀嚎的怨灵碎片。
“是‘寂灭之风’!能侵蚀生机,冻结神魂!不可硬闯!”木青璇急道。
韩天雷目光一闪,生死雷域收缩至周身三丈,雷光不再是纯粹的毁灭,而是演化生灭循环,形成一个动态平衡的护罩。“跟我走!”他拉住木青璇,一步踏入风暴!
“嗤嗤嗤……”寂灭之风撞上雷域,那消亡之力竟被雷域中的“灭”之真意部分同化,又被“生”之意韵转化稀释,虽压力巨大,却勉强支撑。怨灵碎片撞击在护罩上,被雷霆净化。二人艰难前行,如逆水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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