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目光在陆长唯脸上留恋了一会儿,才看向画像,皱眉看了好一会儿,才嘟囔道:
“看着似是有些眼熟……”
旁边的那些流莺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嬉笑着打量陆长唯,目光如狼似虎。
浓烈的廉价脂粉腻味扑鼻而来,陆长唯皱紧了眉头。
见他的嫌弃如此明显,那些女子脸上便有些讪讪,有个半老徐娘瞥了一眼画,面上表情露出古怪之色,道:
“这画上的人怎么那么像红娘?”
其余女子也探头往画上看,纷纷点头,“眉眼是有几分相似。”
“但比红娘年轻貌美多了……”
陆长唯一凛,连声追问:“你们口中的红娘,是谁?”
怕这些人不愿意说,他给寅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拿着荷包上前,给周遭女子分碎银子。
这些流莺暗娼平日里一天下来只能得十几个铜板,此时拿到真金白银,个个喜笑颜开。
她们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炸呼呼地堪比一百只鸭子乱叫。
陆长唯本就心情郁郁,被吵的头大,顿时挥手制止,指着最先说画像像红娘的那个半老徐娘,道:“你来说。”
那人顿时谄媚道:
“红娘啊,那是我们莺花巷多年前的活招牌,其他青楼不都有花魁吗?那红娘就是我们莺花巷的花魁,相貌啊,身段啊,都是顶尖的……”
她无话不言,想要再赚笔横财。
陆长唯皱眉听着,插嘴问道:“那她人呢?”
他总觉得这人描述的红娘,也不是他的姐姐。
多年前就一直是活招牌,可那时的姐姐才多大?怕还是个孩童吧。
“她……她死了啊。”女子悻悻道:“反正从前就看她整天郁郁寡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结……”
“还有她来了没多久就生了个孩子,许是被哪个负心汉抛弃了,才那样,她死的那天奴家还去帮忙来着,感觉她死了反而解脱了……”
孩子?
陆长唯直觉自己即将发现真相。
他身体紧绷,抿唇问:“她的孩子是男是女?”
“那孩子啊,是个女娃娃。”
她一叹,“本来我们这样的人生孩子就不好,生个女娃娃更不好,不过她那孩子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陆长唯发出疑惑的音节。
那半老徐娘就把眼神瞟向寅丑手里的荷包,陆长唯厌烦她贪得无厌,却也只能让寅丑再给她一些银钱。
得了好处,她又兴致勃勃地继续说起来,“公子出手大方,奴家也不藏着掖着了,走,奴家给公子带路,去看看她们的住处。”
女人扭着不再纤细的腰肢在前面带路,陆长唯追问:
“红娘的女儿如何了?你还没说完呢。”
“哦,瞧奴家这记性。”
她拂了拂帕子,一股脂粉香漾开,陆长唯皱眉屏息。
“那是个女娃娃,大家都以为会随了红娘,是个美人胚子,但她脸上生了大块大块的红斑……”
她连连摇头。
“她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愣,“不知道,但大家都叫她丑娘。”
丑娘?
陆长唯脑中的一切又乱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调查错了方向,怎么查到的人和他印象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诶,到了,这儿就是她家。”
女子止步,指着前面低矮破旧像是快散架的木门,陆长唯的视线追随过去。
那木门差不多只有他的胸前那么高,他伸了手,却迟迟不敢推开。
他有些犹豫,有些畏惧,怕眼前的一切就是真相。
可人牙子早就艳羡那带路的女子拿到的大笔赏钱,误以为陆长唯是嫌弃木门破旧落了灰尘,殷勤地上前帮忙将门打开。
“公子请进。”
木门嘎吱作响,一打开仿佛就进入了一个新天地。
不大的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低矮的房屋只有一扇小窗,隐约能看见里面简单的木床,旁边的墙壁上还有火焰烧灼过的痕迹,焦黑一片。
似乎有人在这里尝试过做饭,却火烧了“厨房”。
陆长唯默默看着,心脏一抽一抽的。
这里都比不上宁远侯府的马厩。
和他以往的生活更是天差地别,是天上与人间。
陆长唯开口,声音凝滞沙哑:
“这里许久没有人住过了吧?丑娘……她呢?她去哪里了?”
那女子也在打量四周,闻言一愣,支吾道:
“好像自打年前就没见过她了,许是跑了,也许是被画翠楼的老鸨卖了,谁知道呢。”
年前?时间似乎也对上了。
“画翠楼?”
陆长唯觉得有些耳熟。
“是呢,红娘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自家生意,她却好像是被画翠楼扔到这儿的,所以我们都猜想,她许是被负心汉骗了身子,又被卖进了青楼……”
“她生的那个女儿,自小就被画翠楼签了卖身契,你要是想找她,得去画翠楼问那里的老鸨。”
听到这里,人牙子眼睛隐隐放光地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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