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那句如同谶语般的警告,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林晚的心头,让她回到套房后依旧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灭顶之灾”四个字,沉甸甸地压在她的意识里,混合着陆震霆那充满审视与计算的目光,让她对这座老宅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她快步走进星辰的房间,儿子依旧坐在平板前,小脸紧绷。
“妈妈!”看到她安全回来,星辰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语气又凝重起来,“通讯被屏蔽了十七分钟,我尝试了三种备用信道才勉强发送出加密的定位和警报代码。干扰源很强,而且……手法专业。”
连星辰都用了“专业”这个词。林晚的心不断下沉,她抱住儿子,感受着他小小身体传来的温度,才能稍稍驱散一些那彻骨的寒意。敌人不仅强大,而且就潜伏在身边,甚至可能……身居高位。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晚不敢想象,如果陆寒琛没有及时收到星辰的警报,或者他赶不回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陆震霆的“规矩”,福伯的“警告”,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而执剑者的心思,深不可测。
下午三点左右,窗外终于传来了由远及近的、熟悉的汽车引擎声,不止一辆。林晚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冲到窗边,掀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向下望去。
只见三辆黑色的轿车如同暗色的箭矢,疾速驶入主楼前的庭院,粗暴地停下。中间那辆车的车门被猛地推开,陆寒琛迈步下车,他依旧穿着早上离开时那身西装,但领带扯松了,眉眼间笼罩着一层近乎实质化的冰寒与戾气,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仿佛让庭院里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看一眼迎上来的佣人,大步流星地径直朝着主楼入口走来。高远和另外几名面色冷峻、行动迅捷的随从紧跟在他身后,如同一支即将投入战斗的尖兵。
他回来了。而且,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摧毁一切的气息。
林晚紧紧抓着窗帘,指节泛白。她知道,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几分钟后,套房外面传来了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保镖恭敬的问候声。紧接着,套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陆寒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在林晚身上,将她从头到脚迅速扫视了一遍,确认她完好无损,那冰封般的眼神才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丝。然后,他看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星辰。
“做得很好。”他对星辰点了点头,语气是一种绝对的肯定。没有多余的夸奖,但这句认可,对星辰而言,已然足够。
他这才转向林晚,声音低沉而紧绷,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沙哑:“他找你说了什么?”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陆震霆。
林晚看着他那双翻涌着暗流的眼睛,知道此刻不是隐瞒的时候。她简略地将陆震霆的警告、划下的规矩,以及福伯那句诡异的“灭顶之灾”的警示,清晰地转述给了他。
随着她的叙述,陆寒琛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也越来越冷,到最后,几乎凝结成了万载寒冰。尤其是听到福伯那句话时,他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冰冷、近乎残酷的弧度。
“灭顶之灾?”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意,“很好。”
他没有对林晚多解释什么,只是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肩膀以示安抚,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又克制地蜷缩了一下,收了回去。
“待在房里,锁好门。”他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有关切,有决绝,还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沉重,“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这句话,与昨夜公寓遇袭时如出一辙。但这一次,战场从外部,转移到了这座宅邸的核心。
说完,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大步朝着套房外走去。高远等人无声地跟上。
林晚站在门口,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方向赫然是——陆震霆书房所在的主楼西翼。
他要去直面他的父亲。
带着他查到的证据,和他那压抑不住的、即将爆发的怒火。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但一种更加可怕的无形风暴,正在这栋古老的宅邸里酝酿、积聚。
林晚依言锁好了套房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她能想象到,在陆震霆那间象征着绝对权力的书房里,即将爆发的会是怎样一场天翻地覆的冲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上主宅区域似乎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这种暴风雨前的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折磨人。
突然——
“砰!!!”
一声沉闷的、像是重物砸在硬木上的巨响,隐隐约约地从主楼方向传来,穿透了层层墙壁和门窗的阻隔,沉闷地敲击在林晚的耳膜上!
紧接着,是一阵模糊的、提高了音量的争吵声,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分辨出陆寒琛那压抑着暴怒的低吼,以及陆震霆更加苍老、却同样充满威压的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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