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狭窄、陡峭、充斥着金属锈蚀和不明生物质腐败的混合气味。身后,粘稠发光的白色流质如同有生命的洪水,轰隆隆地灌入管道,紧追不舍,所过之处,管道内壁被迅速同化、覆盖上蠕动的新生膜壁,摇篮曲的哼唱声在封闭空间内被放大、扭曲,变成令人精神崩溃的噪音冲击。
“快!往上爬!”苏瑾嘶吼着,一手用能量手枪向后盲射,试图延缓流质推进的速度(效果微乎其微),另一手和秦屿川一起,奋力将昏迷的雷烈和白面具首领的残骸向上推。林晚抱着星辰紧随其后,陆寒琛则咬牙殿后,用他那残存的力量形成一层薄弱的金蓝交织的能量屏障,勉强阻挡着后方涌来的精神噪音和少量溅射的流质。
管道并非垂直,而是呈螺旋上升的态势。内壁湿滑,可供攀附的凸起和格栅大多锈蚀断裂。每一次攀爬都是对体力、意志和伤势的极限考验。陆寒琛感到刚刚被阿尔法暂时稳定的经脉又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眼前阵阵发黑,维持屏障的右手颤抖得几乎无法抬起。
星辰趴在林晚肩头,小脸紧贴着母亲冰凉的脸颊,额头的银印持续散发着稳定的微光,这光芒如同黑暗中的浮木,为众人提供着最后的精神锚点,抵抗摇篮曲的侵蚀。但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显然维持这种强度的驱散对他也是巨大的负担。
爬了大约几十米,管道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上,另一条则水平延伸,尽头隐约有不同于生物白光的、黯淡的红色警示灯光在闪烁。
“走哪边?”秦屿川气喘吁吁地问,手中的探测器在强干扰下彻底罢工。
“水平通道!有旧式警示灯,可能通向未完全被侵蚀的旧功能区!”陆寒琛当机立断。向上的管道不知尽头,且可能被流质更快追上;水平通道虽有未知风险,但至少有一线希望脱离这纯粹的生物环境。
众人转向水平通道。这里的管道更宽一些,足以弯腰前行。红色警示灯每隔几米一盏,光线昏暗,勉强照亮脚下。身后白色流质的轰鸣声似乎被拐角阻挡,略微减弱,但摇篮曲的哼唱依旧如同附骨之疽,在管道内回荡。
通道尽头是一扇严重变形、卡死了一半的厚重气密门。门上的观察窗布满污渍,但依稀能看到另一侧似乎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光线更加复杂。
“雷烈!帮忙!”苏瑾和秦屿川合力撞向那扇门,雷烈在剧痛刺激下也短暂清醒,用肩膀一同顶撞。
门在蛮力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缓被顶开一道缝隙。
缝隙后涌出的空气,带着一股陈旧的机油、臭氧和淡淡血腥味。众人侧身挤进门内。
门后是一个中等大小的维修舱室,或者说,是一个废弃的武器整备间的一部分。墙壁是斑驳的合金,挂着一些空置的工具架和破损的护甲。地面散落着零件和干涸的深色污渍。光源来自墙角几盏还在顽强工作的应急灯,以及……房间中央,一个半跪在地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人”。
或者说,曾经是。
它穿着残破不堪、沾满黑色污垢的“摇篮”内部安全部队制服,但大部分身体已经与一套造型狰狞、布满尖刺和能量管线的灰黑色外骨骼装甲生长在了一起。装甲的关节处有暗红色的、如同肌肉纤维般的生物组织蠕动,部分区域覆盖着粗糙的、类似甲壳的增生。它的头颅低垂,戴着一个全覆盖式的、有着复眼结构的头盔,头盔侧面伸出一根扭曲的金属天线,顶端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双手紧握着一把造型夸张、枪管粗大、同样与装甲手臂融合的转轮机炮,炮口虽然低垂,却隐隐对准了门口的方向。
在众人闯入的瞬间,这个“哨兵”猛地抬起了头!
头盔复眼位置,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一种冰冷、混乱、充满杀戮欲望的野兽般的意志,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扫过整个舱室!
“警戒!”苏瑾瞬间举枪,秦屿川和林晚拖着伤员向后躲闪。
但那哨兵并没有立刻开火。它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陆寒琛,尤其是他眼中那挣扎的蓝光与金焰,还有他手中紧握的、散发着微光的密匙。然后,它的目光又扫过星辰额头的银印。
它那与装甲融合的喉咙里,发出断续、沙哑、仿佛金属摩擦的电子音:
“识……别……‘钥……匙’……‘星……痕’……”
“权限……冲突……‘摇篮曲’……指令:吞噬……同化……”
“旧……协议……残留……指令:保护……火种……携带者……”
“错误……错误……错误……”
它似乎陷入了剧烈的内部逻辑冲突,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外骨骼装甲发出嘎吱的摩擦声,握住机炮的手指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头盔侧面的天线红光疯狂闪烁。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气密门缝隙处,粘稠的白色流质已经蔓延了过来,开始尝试挤入舱室!摇篮曲的哼唱声再次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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