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午后，阳光透过千户府邸的雕花窗棂，筛下斑驳的金辉。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丫丫蹲在海棠树下，手里捏着一根树枝，正有模有样地比划着，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嘿！哈！”
树枝被她舞得呼呼作响，却连地上的花瓣都没扫动几片。她泄气地把树枝一扔，撅着嘴坐在石阶上，看着不远处正在练刀的林越，眼睛里满是羡慕。
林越收刀而立，雪饮狂刀的寒光映着他的侧脸。他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丫丫，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弯腰捡起那根树枝，笑着问道：“丫丫，这是在练什么呢？”
丫丫抬起头，小脸上满是认真，软糯的声音带着点口音：“大……大锅，我要学武功！”
林越挑了挑眉，把树枝递给她，故意逗她：“学武功做什么？很辛苦的，要扎马步、练拳脚，一天都不能偷懒。”
“我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娘！”丫丫攥紧了小拳头，口音让“娘”字都带着点圆乎乎的劲儿，“上次黑旗卫的人闯进来，要不是大锅你来得及时，我和娘都要遭殃了。我不要总是当累赘，我要变强！”
这话让林越心头一暖。他想起前些日子黑旗卫夜袭府邸的事，丫丫当时吓得躲在苏梅怀里，却硬是没哭一声。这小丫头，看着柔弱，骨子里倒是有股韧劲，像极了她爹。
他蹲下身，与丫丫平视，声音温和：“好啊，想学武功，就得吃苦。看好了，先从扎马步开始。”
林越说着，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腰背挺直，稳稳当当像块立在地上的石碑：“身子要稳，像扎在地里的老树根一样，不能晃，膝盖别超过脚尖。”
丫丫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分开双脚，膝盖一弯，重心不稳差点摔个屁股墩。林越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耐心纠正：“腰挺直，肚子收进去，对，就这样。”
丫丫咬着嘴唇，努力调整姿势，小脸憋得通红。没一会儿，她的腿就开始发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鼻尖上也挂着一颗亮晶晶的汗珠子。
“大锅……我……我腿好酸啊……”丫丫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不肯挪动半步。
“坚持住。”林越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蹭过她汗湿的发顶，“习武没有捷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想想，要是现在放弃了，下次遇到坏人，还是只能躲在你娘身后。”
“我不躲！”丫丫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小下巴扬得高高的，“我要保护娘，保护大锅！”
这时，苏梅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身上的素色布裙沾了点海棠花瓣，看着温婉又亲切。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道：“哟，我们丫丫这是要当小女侠了？”
丫丫瞪了她一眼，噘着嘴道：“娘别笑我，我一定会练好的！”
“娘不笑你。”苏梅把水果盘放在石桌上，拿起一块苹果递给林越，又擦了擦丫丫额角的汗，“你堂哥教你扎马步，不如先学几招防身术，简单实用，遇到危险也能自保。小姑娘家哪能一下子熬得住扎马步的苦。”
林越想了想，点头道：“二婶说得有道理。丫丫，咱们先不学扎马步了，我教你三招防身术。第一招，踩脚面，遇到坏人抓你，就用力踩他的脚；第二招，撞膝盖，用膝盖撞他的肚子；第三招，掰手腕，抓住他的手，用力往后掰。”
他一边说，一边放慢动作演示，特意把幅度放得极大，生怕丫丫看不清楚。丫丫看得目不转睛，小脑袋跟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嘴里还小声念叨着“踩脚脚，撞肚子”。
“看好了吗？来，试试。”林越伸出手，轻轻抓住丫丫的胳膊，故意留了破绽——他堂堂三品巅峰的锦衣卫千户，哪能让个小丫头片子碰到实处。
丫丫眼睛一亮，猛地抬脚踩在林越的脚背上，然后用膝盖撞向他的大腿，最后抓住他的手往后掰。动作虽然稚嫩，却有模有样，小脸上满是认真。
“哎呀，我们丫丫学得真快！”苏梅拍手叫好，笑得眉眼弯弯。
林越忍着脚背上的轻微痛感，故意装作被掰得踉跄了一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错不错，有进步。不过力道还不够，以后要多练。”
“嗯！”丫丫用力点头，又缠着林越教她招式，小身子蹭着他的胳膊，软乎乎地撒娇，“大锅，再教我一招吧！我还想学！”
“好，今日就教你这三招，等你练熟了，我再教你别的。”林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丝，“习武讲究循序渐进，不能贪多嚼不烂。”
丫丫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自顾自地练了起来。她一会儿踩踩地面，一会儿撞撞膝盖，小小的身影在海棠树下穿梭，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她也浑然不觉。
林越站在一旁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苏梅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有这孩子在，府里倒是热闹了不少。也多亏了你，肯耐心教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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