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七点整。楚家别墅。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别墅内外灯火通明,与窗外愈发阴沉、山雨欲来的天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婉凝亲自站在别墅那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青铜大门旁迎候。她换了一身质地更为精良、剪裁更加优雅的月白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在室内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如同珍珠般温润内敛的光泽,仿佛是将整条夜空的银河巧妙地裁剪成了裙摆,既显身份,又不失端庄。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歉意与期待的浅浅笑容。
看到于飞在管家陈砚舟的引领下走进来,沈婉凝微微欠身,姿态优雅无可挑剔。她的眉眼间带着真挚的歉意,声音轻柔得如同晚风拂过静谧的湖面,不带起丝毫涟漪,却又能清晰地传入耳中:“于大夫,舟车劳顿,实在辛苦您了。再次为昨日陈管家自作主张、鲁莽无礼的试探,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是我管教不周,还请您千万海涵。”
她说话间,引着于飞走向客厅的沙发区,亲自执起一个造型古朴雅致的青花瓷茶盏,为他斟茶。她那保养得极好的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瓷盏边沿,茶汤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而那茶汤清澈的水面,恰好倒映出于飞此刻那张肌肉微微抽搐、眼神发直的脸——这小子从一进玄关,目光就被正对着大门的那扇高达三米、通体由整块极品翡翠雕琢而成、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价值无法估量的屏风给牢牢吸住了!
“楚夫人您太客气了,言重了,言重了!” 于飞嘴上打着哈哈,努力将目光从那扇“移动的金库”上拔回来,强迫自己挤出职业化的笑容,摆着手,“医者仁心嘛,理解,理解,都是为了孩子……些许误会,过去就过去了……” 他嘴上说着漂亮话,一只手却已经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般,条件反射地摸向了随身携带的那个古朴的鹿皮针囊,仿佛只有摸着这些吃饭的家伙,才能让他找回一点真实感和安全感。
“明玥她……身上的那个血咒……” 沈婉凝将斟好的茶轻轻推至于飞面前,她的嗓音依旧轻柔,却像是浸过雪水的古琴弦,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透着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紧绷的颤音,泄露了她作为母亲最深切的担忧。“不知于大夫今日,有几成把握?需要如何准备?”
“好说好说!楚夫人放宽心!” 于飞闻言,像是终于找到了熟悉的节奏,唰地一声,动作流畅而带着几分表演性质地抖开了那个插满各式银针的针包。长短不一、寒光凛凛的银针在客厅璀璨的水晶吊灯照射下,折射出令人心安的、专业的光芒。他咧嘴一笑,语气瞬间变得轻快无比,甚至带着点推销保健品的热情洋溢,“咱们先扎几针安神的穴位,稳定一下小姐的情绪和身体状态!包管她今晚睡得跟那冬眠的熊似的,踏实安稳,雷打不……”
“砰——!!!”
就在于飞最后一个“醒”字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极其突兀的玻璃碎裂声,猛地从别墅二楼传来!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利刃骤然划破了别墅内原本刻意维持的平静与凝滞的空气!
声音响起的刹那,一直如同雕塑般静立在沈婉凝侧后方的陈砚舟,眼中精光爆射!他的身形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又如同真正的鬼魅,带起一阵微风,瞬间便闪到了沈婉凝的身前,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同时,他腰间那柄柔软如腰带般的软剑已然出鞘,“铮”的一声清脆剑鸣,寒光乍现,剑尖直指二楼声音传来的方向,全身真气鼓荡,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然而,就在陈砚舟的软剑刚刚扬起,杀气四溢的瞬间,于飞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脸上那推销员般的热情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似慌乱、怂包似的尬笑,嘴里嚷嚷着:“哎哟喂!老管家别激动!别激动啊!” 说话的同时,他竟猛地向前一步,不由分说,一把牢牢按住了陈砚舟那持剑的右手手腕!
于飞这一按,看似随意,实则力道大得惊人!掌心暗劲一沉,竟硬生生地将陈砚舟那灌注了真气的、即将刺出的软剑,给强行压得向下回落了数寸,剑身上的寒芒都为之微微一黯!
陈砚舟猝不及防,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心中骇然!他额角青筋瞬间暴跳,猛地扭头,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于飞——这小子手上传来的力道,大得简直能捏碎精铁,脸上却还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甚至带着点怂怂的憨笑,这强烈的反差,让他活像个演技拙劣、误入豪门行骗的江湖骗子!可偏偏,这“骗子”手上传来的力量,却是实打实的恐怖!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了。
所有人的动作、呼吸,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于飞按着陈砚舟的手腕,陈砚舟持剑僵立,沈婉凝脸上血色褪尽,惊疑不定地看向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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