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在小镇的清晨里酿得愈发醇厚，苏念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第一眼就看见陆星延趴在病房外的折叠椅上，晨光透过玻璃窗，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道浅淡的阴影。他昨晚守了奶奶半宿，凌晨才合眼，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白T恤，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干净的光泽。
苏念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呼吸均匀，眉头舒展，褪去了平日里“冰山系草”的清冷，多了几分少年气的柔软。苏念忍不住伸出手指，想碰碰他的睫毛，指尖刚要触到，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
陆星延睁开眼，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声音沙哑得厉害：“醒了？”
苏念的脸腾地红了，像偷糖被抓包的小孩，慌忙缩回手：“我、我看你睡得挺香，没好意思叫你。”
陆星延坐起身，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嘴角弯了弯：“没事，奶奶怎么样了？”
“好多了，”苏念点头，眼睛亮闪闪的，“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只要按时吃药，别累着就行。”
陆星延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下来。这几天他跟着苏念跑前跑后，既要照顾奶奶，又要安抚苏念的情绪，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可看着苏念眉眼弯弯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再累也值得。
两人一起收拾东西，陆星延拎着行李，苏念扶着奶奶，慢慢走出医院。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奶奶的精神头好了不少，拉着陆星延的手絮絮叨叨：“小陆啊，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念念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奶奶您客气了，”陆星延的声音放得格外温柔，“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念走在旁边，看着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回到家，苏念忙着给奶奶倒水拿药，陆星延则主动去打扫院子。他拿起扫帚，认真地扫着地上的落叶，动作算不上熟练，却格外仔细。苏念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忽然想起大一那年，他帮自己找回相机的那天，也是这样，沉默着做了很多事，却从不说什么。
奶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陆星延的背影，又看看苏念，忽然笑了：“念念啊，你眼光真好。”
苏念的脸一红，走过去挽住奶奶的胳膊：“奶奶，您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实话，”奶奶拍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欣慰，“这孩子踏实、细心，对你也好，是个靠谱的。”
正说着，陆星延扫完院子走过来，额角沁着薄汗。苏念赶紧递过毛巾，他接过来擦了擦汗，目光落在祖孙俩身上，眼底带着笑意。
午饭是苏念做的，陆星延在旁边打下手。他切菜的动作有点笨拙，差点切到手指，苏念忍不住笑他：“陆大学霸，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事啊。”
陆星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术业有专攻，物理公式我能倒背如流，切菜这种事，确实不在行。”
奶奶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斗嘴，笑得合不拢嘴。
午饭吃得很热闹，奶奶不停地给陆星延夹菜，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陆星延来者不拒，每道菜都吃得干干净净，还不忘夸苏念的手艺好：“比学校食堂的好吃多了。”
苏念被他夸得脸颊发烫，埋头扒着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饭后，陆星延主动去洗碗，苏念想帮忙，被他推了出来：“你陪奶奶说说话，这里交给我。”
苏念拗不过他，只好回到院子里，陪奶奶晒太阳。
奶奶忽然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问：“念念，你跟小陆，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苏念的脸瞬间红透了，磕磕绊绊地说：“奶奶，我们才大三呢，还早。”
“早什么早，”奶奶瞪了她一眼，眼里却满是笑意，“好男孩要抓紧，别等错过了才后悔。我看小陆这孩子，心里是有你的。”
苏念的心怦怦直跳，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没说话。
她想起平安夜的雪地里，他握着她的手，轻声问“我们能不能不止是朋友”；想起他送她的银戒指，说“这是承诺，等我们毕业，换个更大的”；想起这几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的暖流一圈圈漾开。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有她。
正想着，陆星延洗完碗走出来了。他擦干手，走到两人身边，目光落在苏念泛红的脸颊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奶奶朝他招招手：“小陆，你过来。”
陆星延走过去，蹲在奶奶面前。
奶奶看着他，眼神慈祥又认真：“小陆啊，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念念这孩子，从小就心软，性子也倔，有时候会钻牛角尖。以后你们在一起，你多担待点，好不好？”
陆星延郑重地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奶奶您放心，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念念，不让她受委屈。”
奶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塞到陆星延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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