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光柱裹挟着混沌恶意自灰色裂隙中轰然坠落,所过之处,五界的虚空竟被生生压出一道道透明沟壑,连空气皆化为齑粉。林厝周身的银灰共生光芒剧颤,眉心太爷爷所留的共生符文灼烫如烙。他清晰感知——光柱彼端的本源之魇本体,其力较先前残像强盛千倍不止,那股混沌之力足以轻易碾碎诸天平行宇宙的法则根基。
“林厝!速避!”张承嘶声呐喊,拼尽最后气力催动城忆册,无数活忆符文化作金色光盾护于林厝身前。青禾亦将灵植园最后一缕生机凝成藤蔓,缠绕光盾欲加其固。然光盾与藤蔓在暗金光柱的余威下,未撑过一个吐息便如琉璃般寸寸碎裂。二人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忆寂塔残垣之上,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断砖。
法则之主与黑袍人影面色惨白如纸——二人魂体本就虚弱不堪,此刻在本源之魇的威压下,连抬手之力都将耗尽。他们望着林厝挺直的背影,眼中尽是绝望:此绝非人力可抗之物,纵是融了羁绊与归零之力的共生辉光,在绝对的混沌力量面前,亦不过萤火之于皓月。
林厝未避。他紧攥掌心那枚温热的糖包,包中太爷爷的气息愈发明晰。忆核深处,伙伴们的笑靥、五界的炊烟、平行宇宙的星辉,化作道道暖流汇入魂脉。他猛然抬首,银灰共生光芒暴涨,竟主动迎向那道暗金光柱:“欲吞噬我之宇宙?且先踏过我的尸身!”
光柱与共生光芒碰撞的刹那,未发惊天轰鸣,唯有一片死寂的黑白交融。银灰光芒如顽韧藤蔓,死死缠绕暗金光柱,欲将混沌之力转为共生之能。然本源之魇之力太过霸烈,光柱中的混沌恶意疯狂撕扯,银灰光芒的范围愈缩愈小。林厝魂体传来阵阵撕裂剧痛,嘴角溢出的暗金血液滴落在地,竟将坚硬石板蚀出点点孔洞。
“蝼蚁!”本源之魇之声如混沌深处的惊雷,巨大的暗金身影缓缓自裂隙踏出,周身混沌雾气翻涌不休,“尔以为此微末共生之力,便可抗本魇?荒唐!今日,本魇便令你与此宇宙——同归碎灭!”
它抬手一挥,无数暗金触手自混沌雾气中迸射,如毒蛇般缠上林厝四肢。触手上混沌之力疯狂侵蚀,银灰光芒节节败退,林厝魂体裂痕愈深,意识渐趋模糊。
就在此刻,他眉心的共生符文骤然迸发一道璀璨银辉。符印之中,太爷爷之声再度响起:“小厝,共生之力的终境,非是对抗,而是共鸣!去感受混沌的本源,去倾听法则的低语!”
太爷爷之声如醍醐灌顶。林厝猛然睁目,不再催动共生之力抵抗,反将意识沉入符印深处,任由混沌之力涌入魂体。那些冰冷裹挟毁灭气息的混沌之力,在进入魂体的刹那,竟与羁绊之力生出奇妙的共鸣——混沌之中,竟蕴藏着宇宙初诞时的法则碎片!
“此是……”林厝的意识于混沌中遨游。他望见无数平行宇宙的诞生与湮灭,望见羁绊之力与归零之力的此消彼长,望见本源之魇诞生的真相——它非是天生的毁灭者,而是宇宙法则失衡后的产物。
本源之魇的动作蓦然一顿,巨大的暗金身影微微颤抖,声含难以置信的震愕:“尔……尔竟能与混沌共鸣?绝无可能!”
“世间从无不可能。”林厝之声自混沌中传出,银灰光芒骤然暴涨,竟顺暗金触手逆流而上,涌入本源之魇体内,“混沌之力的本质,是法则的无序。而共生之力,可使无序的法则——重归平衡!”
银灰光芒所过之处,本源之魇体内的混沌之力飞速平复,那些疯狂翻涌的暗金雾气,竟渐化作柔和的银灰流光。本源之魇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巨大身影急速缩小,自遮天蔽日的庞然巨物,化为半人高的暗金光球。
光球之中,传来本源之魇虚弱的声音:“尔……尔欲何为?本魇乃混沌本源,尔杀不得我!”
林厝缓缓收回触手,银灰光芒笼罩暗金光球,嘴角漾开一抹释然笑意:“我非欲杀你。唯愿令你知晓——毁灭从来不是宇宙的终途,平衡方是。”
他抬手将共生符文按于光球之上。符印中的羁绊之力、归零之力与混沌之力交织缠绕,凝成一道奇异的契约辉光。“自今往后,你便是共生之契的守护者,与我共守诸天平行宇宙的法则平衡。”
光球剧烈震颤,片刻之后终归平静。契约辉光融入光球深处,本源之魇之声带着一丝无奈:“也罢……本魇应你。”
灰色裂隙缓缓闭合,混沌之力的威压彻底消散。五界天穹重归澄澈,阳光穿透云层洒落,映照在恢复生机的大地上。张承与青禾缓缓起身,法则之主与黑袍人影的魂体亦彻底凝实。他们望着林厝与暗金光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林哥!你做到了!”张承激动得热泪盈眶,城忆册在他手中熠熠生辉,其上自动浮现方才的战斗图景。
青禾面上亦绽开久违的笑靥,灵植园中百花重绽,空气里弥漫淡淡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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