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时节,天高云淡,草木染金。大靖皇家围场坐落于京郊百里之外的燕山余脉,连绵起伏的山峦间,青松翠柏与枯黄草甸交织,成群的鹿獐野兔穿梭其间,正是狩猎的绝佳时节。
按照惯例,每年此时,皇帝都会携宗室子弟、文武百官及诰命夫人前往围场举行秋猎大典,一来彰显皇家威仪,二来也为了让皇子们与武将们切磋骑射,历练筋骨。沈清辞作为太傅之女,又因锦绣阁声名鹊起,此次也受邀随行。
出发前夜,云溪正为沈清辞收拾行囊,一边叠着猎装,一边絮絮叨叨:“小姐,围场那边荒郊野岭的,不比京城舒适,您可得把伤药、暖炉都带齐了。听说那地方还有野狼出没,您可千万别独自乱跑。”
沈清辞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围场地形图,闻言轻笑:“放心吧,秋猎有禁军护佑,哪能真让野狼伤了人。我此次去,不过是凑个热闹,顺便看看能不能拓展些人脉,对锦绣阁的生意也有好处。”
她心中另有盘算。前世,这场秋猎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几位皇子为了争夺储位,早已暗中较劲,而此次围场之行,正是他们拉拢朝臣、展示实力的好机会。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陆北辰也会参加此次秋猎。
陆北辰,镇国大将军之子,年纪轻轻便凭战功封为定远将军,手握京畿部分兵权。此人性格刚毅,行事果决,却因前世沈清辞痴缠萧景珩的缘故,对她颇有偏见,甚至曾当众嘲讽她“空有美貌,胸无点墨”。而此次秋猎的意外,正是改变他看法的关键。
沈清辞不想再重蹈前世覆辙,她不仅要在事业上站稳脚跟,更要改善这些潜在盟友的关系。陆北辰手握兵权,为人正直,若能消除他的偏见,日后或许能成为重要助力。
次日清晨,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京城。沈清辞乘坐的马车宽敞舒适,车内铺着厚厚的锦垫,摆放着她特意准备的清茶与点心。她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致,心中平静无波。
同行的还有几位官家小姐,其中便有吏部尚书之女柳嫣然。柳嫣然与沈清辞素有嫌隙,见她马车精致,身边又有云舒特意为她绣制的香囊点缀,不由得酸溜溜地说道:“沈小姐如今真是风光无限,锦绣阁日进斗金,连出行的排场都快赶上公主了。”
沈清辞淡淡一笑,并未接话。前世她或许会因这般挑衅而恼怒,如今却只觉无趣。她深知,与其与人争辩,不如用实力说话。
车队行至半路,忽然停下。前方传来一阵骚动,沈清辞命云溪去打听,片刻后,云溪回来禀报:“小姐,是陆小将军的马队赶上来了,他的坐骑似乎出了些问题。”
沈清辞心中一动,掀开车帘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队精锐骑兵簇拥着一位身着银色铠甲的年轻男子。男子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周身散发着凛然正气,正是陆北辰。他身下的战马焦躁地刨着蹄子,不断嘶鸣,马鞍旁似乎有血迹渗出。
几名亲兵正围在马旁,手足无措。陆北辰面色沉凝,正弯腰检查马腿,眉头紧锁。
沈清辞略一思索,对云溪道:“拿上我的药箱,随我过去看看。”
云溪有些犹豫:“小姐,陆将军对您……而且我们男女有别,贸然上前恐怕不妥。”
“无妨。”沈清辞道,“医者仁心,何况只是查看马匹伤势。若能借此化解些许偏见,也是好事。”
她提着药箱,缓步走向陆北辰一行人。周围的亲兵见她走近,立刻警惕地拦住:“站住!何人敢擅闯将军马队?”
沈清辞从容说道:“我是太傅之女沈清辞,听闻将军坐骑受伤,我略通医术,或许能帮上忙。”
陆北辰闻言,抬起头看向她。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带着明显的审视与不屑:“沈小姐?久闻沈小姐擅长的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何时竟懂医术了?莫不是想借此机会哗众取宠?”
这番话毫不留情,周围的官员与小姐们都露出了看热闹的神色。柳嫣然更是幸灾乐祸地笑道:“陆将军所言极是,沈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沈清辞并未动怒,反而平静地迎上陆北辰的目光:“将军此言差矣。医术之事,关乎性命,岂容玩笑?我自幼便跟随祖母学习医术,虽不算精通,但处理马匹外伤还是绰绰有余。将军的战马乃千里良驹,若是伤势拖延,恐怕会影响后续秋猎。将军不妨让我一试,若治不好,再责罚我也不迟。”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眼神清澈而坚定,倒让陆北辰微微一怔。他本以为沈清辞会像往常一样哭闹或恼怒,却没想到她竟如此镇定。再看那战马,确实伤势不轻,若是等太医赶来,恐怕为时已晚。
犹豫片刻,陆北辰侧身让开:“好,我便信你一次。若你敢耍花样,休怪我不客气。”
沈清辞点头,蹲下身仔细检查战马的伤势。只见马腿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所伤,鲜血正不断渗出,伤口周围已经有些红肿。显然,这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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