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江南,本该是烟水朦胧、桂香满径的模样,可此刻的姑苏城外,却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
苏墨一行人勒马停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庙顶的瓦片残缺不全,秋风卷着枯叶灌进门缝,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亡魂的呜咽。他一身月白色锦袍早已被尘土染得斑驳,袖口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小臂上一道尚未愈合的刀伤,血渍浸透了包扎的布条,在寒风中泛着冷意。
“公子,我们暂时安全了。”身边的护卫统领秦风单膝跪地,声音沙哑,他的左肩中了一箭,箭头虽已拔出,却依旧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太后的人被我们引去了西边的渡口,估计半个时辰内不会追来。”
苏墨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庙内角落里缩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男人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头发凌乱,满脸污垢,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惊恐与不安,正是他们拼死保护的关键人证——当年被萧景收买,伪造沈清辞通敌书信的工匠刘三。
“刘师傅,”苏墨缓步走上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请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太后的人伤你分毫。等我们回到京城,只要你出面指证萧景伪造书信之事,陛下定会从轻发落,还你一个安稳晚年。”
刘三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安稳晚年?不可能的!萧景当年买通我之后,就杀了我全家,若不是我当时外出采买,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如今太后的人又追得这么紧,就算到了京城,我也活不成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些年隐姓埋名,躲在江南水乡的小镇上,靠做些零活度日,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生怕被萧景的人找到。可他没想到,萧景倒台了,太后却不肯放过他,如今更是派出顶尖杀手,欲将他斩草除根。
苏墨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玉佩通体莹白,上面刻着一个“苏”字,质地温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将玉佩递到刘三手中,沉声道:“这是我苏家的信物,持有它,无论你日后想去哪里,苏家的分号都会为你提供庇护。而且,沈太傅是被冤枉的,你当年一时糊涂,如今出面作证,不仅是为了沈太傅,更是为了你的家人——难道你不想让他们沉冤得雪,让那些害了他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吗?”
刘三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苏墨眼中的真诚,又想起家人惨死时的模样,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悲愤取代。这些年,他之所以苟活于世,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机会为家人报仇。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他也不能再退缩。
“好,”刘三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跟你们走!我要去京城,我要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揭穿萧景和太后的阴谋!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
苏墨心中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多谢刘师傅深明大义。秦风,你带两个人,先清理一下庙内的痕迹,再找些干粮和水来,我们稍作休整,等陆侯爷派来的援军到了,就立刻动身回京。”
“是!”秦风挣扎着站起身,招呼两名还算完好的护卫,转身忙碌起来。
庙外的秋风越来越烈,苏墨走到庙门口,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眉头紧锁。他此次带出来的护卫,一共有二十人,都是苏家培养多年的顶尖高手,可一路上遭遇太后杀手的数次追杀,如今只剩下八人,而且大多带伤。太后派来的杀手,个个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若不是他们凭借对江南地形的熟悉,数次险中脱身,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他掏出怀中的密信,信是陆战霆托人送来的,上面说,已经让京中守备营的王统领派了二十名精锐前来支援,最迟三日后便能赶到江南。可如今,他们已经被困在这座山神庙里整整一天一夜,援军依旧杳无音信,恐怕是途中出了变故。
“公子,您看!”一名护卫突然指着远处的山路,声音急促,“有动静!像是有人来了!”
苏墨猛地抬头,顺着护卫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十几道黑影,他们身形矫健,速度极快,正朝着山神庙的方向疾驰而来,一看便知是太后的杀手。
“不好!是他们追来了!”秦风脸色一变,立刻将刘三护在身后,对其他护卫沉声道,“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务必保护好公子和刘师傅!”
苏墨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折扇,这把折扇看似普通,扇骨却是由精钢打造,边缘锋利无比,是他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秦风,你带四个人,护送刘师傅从后门突围,往东边的竹林跑,那里地形复杂,容易隐蔽。我带剩下的人,在这里拖住他们!”
“公子,不行!”秦风立刻反对,“您是苏家的主心骨,不能留在这里冒险!要走您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别废话!”苏墨厉声喝道,“刘师傅是唯一的人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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