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
喜庆的鞭炮炸了个满地红。
八方脚行回迁原址，礼成！
因为王美甫的撕咬，下江防兵备道衙门的工作效率突然提高，铁头狼通匪案已经彻底结案，八方脚行当初的那个院子就卖给了杨锐。
相比“庆元春”隔壁那个原本收破烂的院子，这个院子大了十几倍，各种房间和地窖、水井一应俱全，简单收拾一下后，就把八方脚行搬了过来。
一众宾客齐齐道贺，杨清和杨之斌站在主家的C位，对众人抱拳答谢，师爷邓全紧随杨清左右，杨之斌身边也带着长随，把八方脚行正经的大掌柜——宋掌柜挤到一旁，说不尽的风光得意。
杨清眼瞅着奔六十的人，年龄大了，就好一个排场热闹，对一众宾客笑道：“多谢各位捧场，今日略备薄酒，从‘杨家老字号’叫的上等席面，请大家随老夫入席……”
在杨清看来，他为“火烧刀”挡枪，和荆王府正面硬刚，杨锐在今天这个重要场合请他来主持仪式，还算知情识趣，心里很是受用。
“黄税宰，这边！这边！”
杨之斌紧跑两步，追上黄沐汶、苏主簿和李芳求：“你们几位可是主宾，别走错了！”
“我们去找锐公子说句话，马上回来。”
苏主簿脚下不停，对杨之斌拱了拱手，自觉以举人之尊和一个秀才平辈见礼，给足了杨家面子。
“先开席再去呀……”
杨之斌正要再追，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非常熟悉的恐怖声音：“杨二公子，请会账吧，十五桌席面加上酒水，总共三十六两四钱银子。”
他的老婆崔氏一身粗布衣裳，活脱脱一副小饭馆女掌柜的样子，板着脸正向他讨要饭钱。
“慧姐？你，你怎么跟我要账……老宋，过来付钱……”
杨之斌没叫娘子，嫌弃崔氏这副样子，丢了他的面子。
再说这是八方脚行请客，哪里轮到杨二公子付钱。
……
黄沐汶一行人来到侧面的小跨院，正赶上杨锐和詹进元在吃饭。
就是八方脚行灶头的平常伙食，两个人却吃得香甜，一边吃一边聊，好像在说抓贼审贼的事。
“锐公子用饭也太简朴了！能否赏下官一个面子，一起入席少酌几杯？”
黄沐汶痛心疾首很心疼的样子，就像批评领导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酒宴太费时间，我就不去了，再说大爷和二公子不是做的很好嘛。”杨锐笑道：“你们多喝两杯，不是各位帮忙，这个院子我要多花上千两银子。”
老八方脚行的这套院子，理论上属于贼赃，原本就像后世的法拍房一样，比正常的市价便宜一点。
锦衣卫走后，相关几个衙门的胆子更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这套院子从账面上消失了，进一步降低价格卖给杨锐，大家都分了一笔银子，杨锐也省了钱。
“些许寸功，不值得锐公子挂在嘴边。”
苏主簿看人下菜碟，这会儿也不在乎杨锐的身上没有功名，一揖到地：“我们几个今天来，想请锐公子给个面子，把那两个纵火的贼人交给衙门处置……”
存放“火烧刀”的仓库第一次被人扔火把后，杨锐加派人手，在附近街道设置了多个明哨暗哨，耐心等待了几天，终于在他们第二次来放火的时候，抓到了两个纵火犯。
“交给衙门，你们转头就敢把人放了。”杨锐脸色转冷：“是谁托你们来的？你们和荆王府私下有联系？”
“岂敢！岂敢！”苏主簿像被烫到了一样，向后猛地一退：“是王美甫那厮逼我来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杨锐转向黄沐汶和李芳求：“你们呢？你们也是王美甫逼着来的？”
“那倒不是，锐公子千万别误会。”
黄沐汶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但是抓贼审贼，本来就是衙门的差事，锐公子一直把那两个贼人扣着，这，这不合规矩呀，上官责问起来，我也不……”
詹进元大声打断了他：“怎么不合规矩？锐哥是我捕盗局的捕头，抓贼审贼都是份内差事！”
“詹司马，你又何苦来哉？”黄沐汶气往上冲，不知道詹进元这个老小子，怎么突然胆子肥了，敢趟这趟浑水。
荆王府和杨家互不退让，如果事情搞大了，难免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詹进元这样帮杨家强出头，如果杨家最后输了，他这个捕盗通判也当到头了。
“天下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我是帮理不帮亲，荆王府和‘火烧刀’生意八竿子打不着，凭什么横插一杠子，我们捕盗局护卫一方，不能任由权贵欺压忠良之后……”
詹进元正义凛然的大唱高调，心里非常得意。
别人不知道杨锐的底细，他可亲眼见过杨锐的敕牒告身，他有西南军中的背景，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肯定不会输给荆王府。
“锐公子，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们杨家何必和荆王府硬顶着，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没必要闹得鱼死网破，如果再把锦衣卫引来，杨家终归是阉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黄沐汶硬着头皮，对杨锐好言相劝，同时做好挨揍的思想准备。
“是啊锐公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荆王世子素有贤达之名，杨家与之联手，日后必得王府臂助……”
苏主簿和黄沐汶一样，知道杨锐才是“火烧刀”的当家人，但是对杨家内部的关系并不了解，还是把杨锐和杨家看成一个整体。
但和胡延学不同，他们两个起码知道先来找杨锐，杨锐如果不肯低头，和其他人说再多都没用。
“你们不用当说客，让荆王府尽管放马过来吧，黑的白的无论什么手段，我都接着。”
在黄沐汶和苏主簿面前再强横，其实没什么意思，适当松一松，还能麻痹荆王府，杨锐想了想笑道： “你们想要那两个贼人，可以，但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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