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挺有骨气。”人牙子冷笑一声,扬起鞭子又要抽,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手攥住,力道大得让他骨头都咯吱响。他抬头一看,只见个穿青色劲装的姑娘站在面前,眉眼利落得像把刚开刃的刀,眼神却冷得能冻死人:“这位爷,打人也得讲规矩吧?他们既然卖了身,你总得按说好的来,欺负妇道人家算什么本事?”
苏清薇手上稍一用力,人牙子疼得“哎哟”一声,鞭子“啪嗒”掉在地上。他打量着苏清薇,见她身后还站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心里发怵却嘴硬:“哪来的野丫头,敢管老子的闲事?这家人欠了我的粮食,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再多管闲事,连你一起卖去窑子!”
“卖我?”苏清薇忍不住笑了,手指在人牙子手腕上轻轻一捏,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她故意没捏断,只是让这混蛋疼个痛快。余光瞥见不远处马车上的暗纹,她突然顿住:那缠枝莲纹,跟之前在沅水县见过的春娘的马车一模一样!
上次就听吴景元说过,春娘是道上有名的人物,手下管着不少买卖,为人还算讲规矩。苏清薇心里一动,语气放缓了些:“这位管事,看你们马车上的图徽,你们应该认识春娘姐姐吧?我前阵子在沅水县还见过她,她还说往后要是遇到她的人,多帮衬着点呢。”
人牙子听到苏清薇说认识春娘,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他死死地盯着苏清薇,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你说你认识春娘主子?可有什么证据吗?”
苏清薇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这凭证嘛,倒是没有。不过呢,我最喜欢春娘姐姐眼角的那颗红痣,衬得她越发美丽。而且啊,她的干哥哥是沅水县的县丞,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对我可热情啦,就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一样,还送了我不少粮食呢!”
人牙子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女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呢?他对春娘主子的脾气可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上次自己办事不力,就被春娘主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虽是半信半疑,但是想到这里,人牙子的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顺着话往下说:“哦——原来是春娘主子的朋友啊,真是失敬失敬!只是这家人……”
“他们怎么了?”苏清薇冷笑着问道,与此同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李三牛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跺着脚,于是她便将目光投向了李三牛。
李三牛立马大声说:“姑娘,我们当初是一两银子一个人卖的!他说好是要给我们寻活计,结果要把我们卖到矿上!矿上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就没活着出来的!”
“这样吧,这些人我看也是刺头,以后怕是影响你们车队。我正好手下缺人,不如卖给我吧。”
人牙子脸色一沉,却不敢跟苏清薇硬刚,只能嘟囔:“这八个人都是壮劳力,矿上等着要呢,怎么能贱卖?再说了,小的也是替主子办事,要是卖便宜了,主子怪罪下来,小的担待不起。”
“我给五两银子一个人。”苏清薇的声音清脆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人牙子一听,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满之色,他嘟囔着:“这一路上吃的喝的哪样不是钱?这个价格我回去恐怕要吃瓜落的。”
苏清薇心中暗自冷笑,她当然知道这些人牙子的贪心,五两银子也是先打一下心理战。
“十两。”苏清薇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直接拍在桌子上,“八个汉子十两一个,那个妇人就当添头送我吧。找我二十两,麻溜的。”
她的语气强硬,没有给人牙子任何商量的余地。
人牙子看着那张银票,眼睛都直了,但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接受这个价格。
“姑娘,可不敢这么卖啊,不然我可就亏大了。要不这样,咱们凑个整,一百两怎么样?”他试图继续讨价还价。
苏清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可以呀,正好我看上了那辆马车,能给我的话就算一百两好了,我吃点亏就吃点亏。”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显然是在故意为难人牙子。
人牙子气血翻涌,马车二十两可买不下来,但是他还不好撕破脸,想着尽快了结此事,便赶紧找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递给苏清薇。“请姑娘收好。”
苏清薇有些迟疑地接过人牙子递过来的卖身契和文书,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卖身契,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以及卖身的原因等信息。
人牙子见状,连忙解释道:“姑娘,这九个人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了,您拿好。另外,这是相关的文书,您只需在上面签个字,然后到任意府城或者县城的官府去办理一下手续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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