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了,武院的红灯笼被一一点亮,暖黄的灯光映着庭院里的青石板路,也映着学生们的笑脸。众人围坐在庭院里,有的捧着竹筒饭,大口吃着;有的夹着一筷子炒竹笋,脆嫩的笋片嚼在嘴里,满是清甜;还有的端着粗瓷碗,慢慢喝着泉水煮的茶,偶尔聊几句白天铺管道时的趣事,欢声笑语不断,连晚风都像是被这热闹感染,吹得灯笼轻轻晃动。
苏清薇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碗泉水煮的茶,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晚风拂过,带着饭菜的香气、茶水的清香,还有弟子们的笑声,轻轻落在脸上,温柔又惬意。
第二天一早,晨雾还没把江南府城的城墙浸透,像一层薄纱裹着青灰色的砖面,连城门口的朱红大门都添了几分朦胧。
骡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混着路边草叶上露珠滴落的声音,倒像是在跟初升的晨光打招呼。
苏清薇坐在车辕上,手里捏着片刚从路边摘的柳叶,指尖轻轻转着圈,柳叶边缘的纹路蹭过指腹,带着几分凉意,可她的心思早飘到了江南府城呢清锦记里。
自托清锦记的掌柜沈舟给他们东家送信,算下来一个月有余了,虽说“华清大学”那四个字是她和叶锦独有的暗号,就算隔着时空也该能认出,可没等来回信,她这心就总跟悬在半空似的,连练刀的时候都有些走神。
沈掌柜向来是个办事妥帖的人,无论是与不是,都应该给她来个信。
“院长,你说沈掌柜今日能有消息不?”车厢里的林晓探出头,乌黑的发梢别着朵刚摘的小雏菊,手里还攥着块绣到一半的帕子,针脚细密得能数清。她跟着苏清薇有段时日了,苏清薇的一些事情她也知道一些。
苏星黎手里的马鞭在空中挽了个花,接话道:“说不定是京城分店忙得脚不沾地呢!你想啊,开新店要找铺面、招伙计、理账本,哪一样不费功夫?说不定等咱们到了清锦记,沈掌柜就拿着叶姑娘的回信等着了。”
苏清薇被两人逗笑了,把手里的柳叶轻轻扔到路边,柳叶打着旋儿落在草丛里,她目光往城门里望了望,晨光已经把街道照得透亮:“借你吉言。往返京城的人应该是回来了,希望有了消息。”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城里传出来,“哒哒哒”的,像擂鼓似的敲在青石板上,震得晨雾都晃了晃。苏清薇下意识抬头,只见三匹健硕的马载着人正从着城门疾驰而出,马蹄扬起的尘土裹着风,连空气都仿佛被搅动了。
为首那人一身青布长衫,领口被风吹得翻了起来,腰间的玉佩晃来晃去,不是清锦记的沈舟是谁?
往日里沈舟不管见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话慢悠悠的,连端茶都怕烫着。唯一一次看他有些失态,便是遇到周公子那天。
可今日的沈舟,却跟换了个人似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把长衫的领口都浸湿了一小块,连鬓角的头发都贴在了脸上。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更是神色紧绷,腰里的佩刀紧紧攥着,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那模样,像是身后有什么人在追似的。
“沈掌柜!留步!”苏清薇立刻站起身,声音清亮,一下子就盖过了嘈杂的马蹄声。
沈舟听到声音,猛地一拉马缰绳,黑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溅起的尘土刚好落在骡车旁边,沾了林晓的裙摆一点灰。他转头看来,看到是苏清薇时,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像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她,随即又被急切取代,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跟平时判若两人:“苏姑娘?怎么是你?实在对不住,我有急事要即刻赶往京城,关于东家的事,等我从京城回来,一定专程去清薇武院给你细说,这会儿真没时间多聊,我得走了!”
说罢,他就要抬手夹马腹,黑马像是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不安地刨了刨蹄子,鼻子里还喷着白气,显然是急着赶路。
苏清薇心里“咯噔”一下,那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了上来,连指尖都有些发凉。沈舟是什么人?清锦记在江南府的掌柜,当年苏家刚到南乌镇时,她还跟沈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人最是沉稳,就算前阵子江南府闹流民,清锦记的铺面被围了,他都能笑着安抚伙计、打发流民,今日却慌成这样,连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定然是出了什么麻烦!
“沈掌柜,你等等!”苏清薇往前迈了两步,直接拦在了马前,语气也沉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几分郑重,“你今日这般慌张,明眼人都看得出绝不是‘开分店’‘理账本’那么简单。是不是你东家出了什么事?”
沈舟心里急得像火烧,半个月前派去京城给东家送信的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说东家在京城被一户权贵扣下了,连面都没见着,只从一个偷偷跑出来的贴身伙计嘴里,套出了“被扣留”“情况不明”几句话。
如今又过去这么多天,东家生死未卜,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可面对苏清薇的追问,素来涵养极好的他,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焦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敷衍得很:“苏姑娘真是多虑了,不过是新开的京城分号账本出了点纰漏,几个数字对不上,需要我亲自去核对清楚,算不上什么大事,哪能劳烦苏姑娘和武院的人费心。”
“账本出问题?”苏清薇盯着沈舟的眼睛,只见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避开了自己的目光,连握着马缰绳的手,都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都泛了白——这分明是心里有鬼、不敢直面人的模样!
她心里的不安更甚,干脆不再绕弯子,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像只轻燕似的飞身而起,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在沈舟的马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舟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有些动怒了,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连声音都提高了些:“苏院长!我真的有急事,耽误不得!若是错过了时辰,出了什么差错,谁也担待不起!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拦着我,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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