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揉碎的银箔,透过院中古紫丁香树的虬枝,筛下满地细碎的光影,落在青石板路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霜。光影尽头,主屋门前那对缺了耳尖的汉白玉石狮子,通体青灰,鬃毛刻得遒劲有力,每一根纹路都透着威严,可常年无人打理,鬃毛缝隙里积了不少尘土,甚至还长了几株细小的苔藓,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斑驳陈旧,少了几分威慑力,多了几分寂寥。鬃毛纹路依旧遒劲——当年该是能工巧匠的得意之作,可如今缝隙里积满了灰与枯叶,在月色下泛着斑驳的白,倒像位垂垂老矣的守护者,失了往日威严。
苏清薇立在树影后,指尖攥着腰间短刀的鹿皮鞘,又摸到铁铸的纹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压下心底翻涌的急切。她目光如炬,扫过主屋四周:檐下挂着的朱红宫灯蒙了层薄灰,昏黄的光透过灯纱,只在地上投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四个侍卫分守在屋门两侧和窗下,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长刀,刀身泛着冷光,可他们的姿态却松懈得很——左侧屋门旁的侍卫靠在门框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沉重得快要耷拉下来,显然是熬不住夜,在打盹;右侧窗下的侍卫则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眼神涣散,时不时还抬头望一眼远处的夜空,心思早就飘到了别处;另外两个侍卫更甚,居然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连警惕的目光都少得可怜。
“左边两个我来,右边两个交给你们。”苏清薇侧头,对身侧的沈舟低语。她的声音压得极轻,混着夜风拂过丁香花瓣的簌簌声,不仔细听几乎察觉不到,“动作快,别弄出声响,免得惊动其他院子的侍卫。”
沈舟和周公子的侍卫点头应下,周公子很自觉地准备呆在原地,此时他不帮倒忙就是帮忙了。沈舟目光锁定右侧窗下的侍卫:那侍卫约莫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靠在墙上睡得正沉,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口水,想来是第一次值这么晚的班。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握紧了石子——此刻心软,便是拿叶锦的性命冒险。
苏清薇这边,已足尖点地。她穿着一身墨色劲装,身形如檐下掠过的夜猫,悄无声息地飘到左侧第一个侍卫身后。那侍卫刚要抬手揉一揉酸涩的眼睛,后颈就突然传来一阵轻柔却有力的触感——苏清薇的掌刀精准地落在他的颈后穴位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伤人性命,又能让人瞬间昏迷。侍卫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一歪,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手里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苏清薇眼疾手快,在长刀落地的前一秒伸手接住,轻轻放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旁边的侍卫恰在此时察觉到动静,刚要转头喝问,苏清薇已欺身而上。她左手扣住对方手腕,右手飞快弹出一枚银针,针尖泛着极淡的银光,精准地扎在侍卫肩颈处的“风池穴”上。侍卫眼睛猛地一瞪,刚要挣扎,身体却瞬间僵住,随后缓缓倒地,呼吸平稳——这针上涂的梦里睡,能让人沉睡三个时辰。
另一边,沈舟也已得手。他屈指一弹,石子精准地砸在侍卫的膝盖弯“委中穴”上,那侍卫吃痛,“嘶”地一声弯腰,刚要低头查看,沈舟已快步上前,掌刀落在他后颈,动作干脆利落。周公子的侍卫动作也很利落,可以看得出身手不凡。
不过片刻,四个侍卫就全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苏清薇上前,半蹲下身,将侍卫们逐一拖到墙角的阴影里——那里有棵老槐树,枝叶茂密,正好能遮住人影。她从怀中掏出布条,先捂住他们的嘴,又用麻绳绑住手脚。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看向主屋门口,对等候在那里的周公子道:“你和你的侍卫守在这里,别让人进来。我和沈舟进去找密室,找到叶锦就出来。”
周公子攥着腰间的剑,剑穗都被他捏得变了形,闻言立刻道:“我也能帮忙!我也要去!”
苏清薇斜睨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客气:“你那两下子,进去不添乱就不错了。”她顿了顿,语气更重了些,“乖乖守着,要是让一个人闯进来,叶锦出了半点事,你担得起?”
周公子刚要开口说“我也能帮忙找密室,多个人多份力”,就被苏清薇一个冰冷的眼刀怼了回去。
那眼神里满是嫌弃,像是在看一个只会添乱的累赘,周公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自己的武功确实不如苏清薇,进去说不定真的会添乱。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周公子的侍卫接过话,“我家公子虽然功夫不好,但是脑子却是很聪明的,我来守着,你们一起进去吧。”周公子期待的眼神看着苏清薇和沈舟,苏清薇没在反驳,转身进了屋子。周公子见状赶紧跟上,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叶锦了,不知道她在里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主屋的陈设很简单,甚至有些陈旧。一张梨花木八仙桌摆在中央,桌面边缘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利器划过;桌上放着一个白瓷瓶,瓶身刻着兰草纹,瓶里插着的白玉兰果然如之前那丫鬟所说,花瓣已经蔫了,边缘泛着淡淡的黄,连花香都散得差不多了。桌子两侧摆着四张太师椅,椅面上的红绸垫子磨得发亮,露出里面的棉絮。墙角立着一个顶柜,柜门上的朱红漆皮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浅黄木头纹路,柜门上的铜锁也生了锈,看起来很久没打开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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