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傍晚,夕阳将演武场中央的高台染成一片微红。随着张乘风沉稳的声线落下,全场屏息,目光齐齐聚焦于台侧——最终的三甲排名,即将揭晓。
“第三名——金盛!”
话音未落,一道挺拔身影已阔步而出。比起数月前苏清薇初遇时,金盛足足拔高了小半头,武院由苏刘氏精心调配的营养餐,将他滋养得身形愈发健硕,宽肩窄腰的轮廓裹在劲装里,周身褪去了往日的青涩,多了几分同龄人少有的沉稳。他在台前站定,微微颔首,目光从容。
苏清薇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郑重:“林爷爷先前便与我提过,你在穴位针法与毒粉研制上极有天赋。如今能将这两门技艺巧妙融入武学招式,攻防间皆藏巧思,这份创造力,足以配得上这第三名。”
金盛接过木制身份牌,指尖触到牌面新增的鎏金圆点时,眼底闪过一丝亮芒,随即郑重拱手:“谢苏院长指点,弟子定当继续精进。”
“第二名——大鹏!”
下一个名字响起,大鹏却不像金盛那般从容。他身形同样拔节般长开,如今已比苏清薇高出半头,宽厚的肩膀衬得整个人愈发敦实,可他却微微垂着头,快步走上台时,耳尖还泛着红,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失落:“师傅,弟子没用,没能拿到第一,让您失望了。”
苏清薇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掌心能触到少年肩头结实的肌肉。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别妄自菲薄。你的基础本就比旁人弱些,能在半年内追至第二,这份进步速度,武院里没人比得上。这次惜败,并非你不够努力,只是对手恰巧克制你的招式。只要保持这份劲头,下次榜首必定是你。”
大鹏攥紧了拳头,眼中的失落渐渐被坚定取代,他用力点头:“弟子记住了!”
“第一名——周石!”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全场瞬间爆发出一阵期待的骚动。周石应声而出,步伐迈得又大又稳,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憨厚的笑意,走到台前时,挠了挠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苏清薇将刻着“榜首”二字的身份牌递给他,眼中满是赞许。
众人皆知,周石能拿下第一,离不开他对下盘功夫的绝佳掌控——前些日子,苏清薇见他擅长稳扎稳打,便将前世所学的《二十五路腿法》倾囊相授。而周石也没辜负这份教导,日夜苦练,不仅将腿法练得炉火纯青,更在考核中凭借灵活的下盘走位,接连破解对手的猛攻,一路稳坐榜首。
“谢谢苏院长,谢谢各位教头!”周石双手接过身份牌,声音洪亮得像撞钟,“以后武院要是去打土匪,我肯定第一个冲在前面,保护咱们武院的所有人!”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台下响起一片会心的笑声,紧接着,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冲破晨雾,顺着武院的青砖灰瓦,传到每一个角落。
此时,八强弟子已尽数站在高台上,每个人手中的木制身份牌上,都比普通学生的多了一个鎏金圆点——按照武院规矩,每进一次前八,牌面便会增加一个金点,这既是荣誉的象征,更是对他们努力的认可。少年们脸上满是激动,眼底的坚定如同淬火的钢,映着晨光,格外耀眼。
苏大山站起身,双手按在台前的栏杆上,声音透过晨雾,传遍整个演武场:“今日考核,在场的每一位都拿出了真本事!我清薇武院,从不看出身高低,不看年纪大小,只看你是否肯努力、肯拼搏——只要你敢拼、敢练、敢闯,就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语气愈发激昂:“从今日起,武院每月都会举行考核,希望你们都能记住今日的劲头,再接再厉。在这清薇武院,用汗水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话音落时,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响、更烈,连同少年们眼中的光芒,一同定格在这薄雾未散的晨光里。
暮渐渐压了下来,此时大食堂里的喧闹声却比平日更甚,几乎要掀翻屋顶——长条木桌沿着墙根摆得满满当当,每一张桌上都冒着热气,白瓷碗里盛着浓稠的小米粥,青瓷盘里码着金黄的炒鸡蛋、油亮的炖鸡肉,还有撒了葱花的凉拌青菜,竹编的簸箕里面堆放着玉米白面两掺的油盐大饼。 蒸腾的白雾裹着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连带着学生们的笑声都沾了几分烟火气。 “周石那招‘横扫千军’太绝了!下午考核时,他一腿扫出去,对手的长枪都被震飞了,我隔着三丈远都觉得劲风扑面!”
一个穿青色劲装的少年咬了一口大饼,嘴里还塞满了食物,说话含糊却透着兴奋。 旁边的少年立刻接话,手里的筷子在桌上比划着:“你没看大鹏的那套拳吗?他跟邹良对打的时候,硬生生扛住三记重拳,胸口连个红印子都没有,换旁人早疼得倒在地上了!” 人群最密的那张桌旁,周石、大鹏和金盛被围得水泄不通。周石蜜色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挠着头放下碗筷,手指笨拙地比划着腿法的起势:“其实也没啥巧的,就是苏院长教的《二十五路腿法》。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扎马步,两时辰雷打不动,扎完了再踢腿三百下,踢到腿酸得抬不起来才停,练熟了自然就顺了。”
金盛则端着碗,小口喝着粥,耐心解答着身边人的疑问。他手指纤细,比划出穴位的位置:“穴位要找得准,比如曲池穴在肘横纹外侧端,得用指尖按下去才有感觉。毒粉要藏在指缝里的小囊里,出招时借着换气的功夫撒出去,动作要快,才不会被对手察觉。”
说着,他还演示了一遍握拳、出拳的动作,指缝间仿佛真有细微的粉末滑落。
就在这热闹非凡时,食堂门口忽然静了几分。原本嘈杂的议论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众人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苏清薇提着一个素色食盒走进来,月白色的劲装衬得她身姿清雅,腰间系着一条浅青色腰带,长发用一支玉簪松松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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