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声音从监控器里钻出来时,我正盯着墙上的投影——伊芙琳他们被关在之前的纯白房间里,Neil在给Malt变魔术(其实就是把糖藏在手心又摸出来),伊芙琳靠在门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墙,节奏和我们约定的“安全信号”一模一样。
“他们的药剂快过效了。”博士的语气像在说天气,“刚才Malt已经在拆床脚的螺丝,Neil摸走了通风口的栅栏片——挺能干的,可惜啊,门禁系统的密码,我还没给他们机会试。”
投影突然切到另一个画面:房间角落的金属架上,摆着三支泛着蓝光的注射器,标签上写着“强制休眠剂”。
我的后颈猛地绷紧,昨天刚拆的神经连接器留下的压痕开始发烫。“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博士轻笑一声,投影切回训练室中央的操作台,上面摆着个半透明的头盔,内侧嵌着密密麻麻的金属触点,“今天开始‘智商优化’,用高维生物的神经递质提取物。配合得好,他们明天就能喝到热可可;配合得不好……”他顿了顿,投影里的注射器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休眠剂的剂量,刚好让他们睡上三天——足够我把你这颗‘容器’彻底调顺了。”
头盔扣在头上时,冰凉的触点贴紧太阳穴。博士的声音从操作台传来:“高维生物的思维方式是‘非线性’的,这玩意儿能强行撑开你的神经突触,让你像海绵吸水似的吞知识——从空间拓扑学到雾能分子结构,511条时间线里你‘学过却忘’的,今天一次性补回来。”
电流顺着触点爬进大脑时,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太阳穴里搅动。
“痛吗?”博士的声音混在电流声里,“高维能量会灼烧低维神经,忍过去,智商能飙到你之前的1.8倍——以后算坐标,不用再靠猜了。”
“如果后面没有意外的话,还会继续增长。”
三小时后,头盔被摘下时,我能清晰地算出训练室每块地砖的空间坐标,甚至能预判出雾能在不同温度下的流动轨迹。
博士递来一张写满复杂方程的纸,我扫了一眼就报出答案,他挑了挑眉:“不错,看来高维递质没白用。”
接下来是个更诡异的仪器:一个悬浮的银色圆环,环内流转着淡紫色的光,像被圈住的星云。
“高维谐振波。”博士推了推护目镜,“能震松你和Z的意识壁垒。别担心,慢慢来——今天先让你们‘听见’彼此,改天再试着‘碰’一下。”
圆环贴近眉心时,我突然听见Z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像贴在耳边:“他在拿他们当鱼饵,你知道的。”
我没说话,意识却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靠了靠。
“第173条时间线,你杀错人时,我在你脑子里喊了17遍‘停’,你没听见。”她的声音带着点冷,却没了之前的尖锐,“现在这破机器倒能让你听见了——讽刺。”
“他们不能有事。”我在意识里回应,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弱的共鸣,像两滴水在慢慢靠近,却还没融在一起。
“知道。”Z的声音淡下去,“所以你得撑住。撑到能把这破实验室掀了,撑着。”
谐振波散去时,博士的记录仪上跳着一行字:“双意识共振度12%,无排斥反应。”他笑了笑,把记录仪揣进兜:“去休息吧。”
休息完之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全新的房间。
情感筛选室是个环形空间,墙壁上嵌着数百个细小的探针,像倒挂的银针森林。博士把神经连接器扣在我后颈,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比传感器更沉,带着微弱的电流声。
“第一阶段,情感剥离。”他调出全息屏,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词条:“无意义的恐惧”“过度偏执”“对失败的沉溺”“对陌生人的共情冗余”……每一条后面都标着百分比,加起来刚好20%。
“这些是累赘。”他用激光笔点在“对陌生人的共情冗余”上,“511条时间线里,你为了救一个无关的人,导致自己身受重伤。这种‘心软’,留着只会让循环崩得更快。”
电流突然窜进后颈,像有把细齿梳在神经线上反复刮擦。那些被标红的情感碎片开始发烫——比如第417条,因为害怕“重蹈覆辙”,在关键节点犹豫了0.5秒,让梦雾替我挡了一棍。
这些画面像被扔进沸水里的纸,慢慢蜷曲、变黑,最后化作一缕烟,从神经连接器里飘出来,消散在空气里。
“痛吗?”博士的声音从环形墙后传来,带着点看戏的轻,“剥离情感比撕肉疼吧?毕竟这些都是你亲手缝进骨子里的。”
我没说话。舌尖的柠檬糖化得只剩个核,酸劲却顺着血管爬,刚好压下那阵神经灼痛。
那些被剥离的情感确实像结痂的疤,撕下来时带着血,但留下的空洞里,立刻被更沉的东西填满——是第87条时间线里梦雾举着芯片笑的样子,是第214条梦魇把饼干掰成三份的弧度,是第356条梦雾背着我哼跑调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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