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天的晨光透过无菌室的观察窗渗进来时,我正盯着自己的手背发呆。
昨晚博士调整的“40%痛觉”在皮肤上泛着微妙的存在感——像贴了层薄纸,能感觉到冷暖,能摸到金属台的纹路,甚至能察觉到后颈传感器残留的刺痛,钝钝的,像根没拔干净的刺。
掌心那道被手术刀划开的伤口已经愈合,但留了道浅粉色的痕,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痕迹的“完美修复”。
“看来‘平衡校准’很成功。”博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今天没穿白大褂,换了件深色制服,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自愈速度稳定在15倍,痛觉神经活跃度41%——刚好够你在断指时皱下眉,又不耽误你把它接回去。”
我没理他,指尖划过掌心的浅痕。这道痕是新的,带着温度,像在提醒我:你还能感觉到“受伤”,还能留下“痕迹”,还没变成那些麻木的实体。
“走吧,你的‘锚点’醒了。”博士转身往走廊走,步伐轻快得像去赴宴,“特意给你们安排了个‘重逢仪式’,别让我失望。”
走廊的灯换成了暖黄色,比前几天柔和。路过伊芙琳他们的房间时,我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门是半开的,能看见Neil正躺在床上,哼着跑调的歌;Malt坐在床边,手里攥着根细铁丝,正低头摆弄,侧脸的线条比平时紧;伊芙琳背对着门,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笑,又像在咬牙。
我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痒,不是痛,是种陌生的酸胀,顺着神经爬向眼眶。原来40%的痛觉里,还藏着40%的“想念”。
“别看了,”博士回头瞥了我一眼,平板屏幕上跳动着三条心率曲线,都比基准值高了些,“他们比你想象的结实。没打镇静剂,没捆束缚带,打了一点特殊药剂而已——毕竟,清醒的‘锚点’才有观察价值。”
他带我走进一间宽敞的房间,中间摆着张长桌,上面放着面包、牛奶,甚至还有一小碟柠檬糖,是Malt喜欢的那种。墙角的监控器亮着小红点,像博士的眼睛。
“请吧。”博士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退到阴影里,平板在手里转着圈。
门被推开时,伊芙琳最先抬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看见我时,嘴里的面包差点掉下来。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快步走过来,手在我胳膊上碰了碰,又触电似的缩回去:“你……你没事吧?”=)
她的指尖带着面包屑的温度,触到我胳膊上的皮肤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麻——这是痛觉恢复后,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被触碰”的实感。
“我没事。”我笑了笑,想抬胳膊回握她,却发现手肘在昨天的实验中被拧脱过,此刻传来细微的钝痛,像根小针在扎。
Neil已经窜到我面前,手里举着颗巧克力,锡纸闪着光:“看我找着啥!藏在床板缝里的,没化!”他把巧克力塞给我,手指在我手背上捏了捏,突然皱起眉,“你手咋这么凉?”
Malt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信号屏蔽器。“这个你拿着,”她的指尖在我手腕上搭了一下,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我试了,能屏蔽监控信号三分钟。”
“嘀——嘀——”博士的平板发出轻微的提示音。我瞥见屏幕上的曲线,我的心率在下降,而他们三个的曲线却在往上跳,像三条互相追逐的鱼。
“有意思。”博士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带着笑意,“40%的痛觉让你更‘像人’了,而他们的存在,让你的自愈系统稳定了12%——这组数据,比单独测试有趣十倍。”
伊芙琳突然转身瞪向阴影:“别躲着!有本事出来单挑!”=)
她攥着我的手腕,力道不轻,却刚好能让我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你对她做了啥?她手都在抖!”=)
我确实在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后颈的酸胀越来越浓,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原来被他们围着,被他们惦记着,是这种感觉——痛觉能被屏蔽,可这种暖烘烘的、带着点扎人的在意,是藏不住的。
Neil突然把那块巧克力塞进我嘴里,甜腻感在舌尖炸开:“别理他!咱们先吃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揍他!”
Malt已经把草药包塞进我口袋,又往我手里塞了颗柠檬糖:“含着,酸的,能提神。”
糖的酸混着巧克力的甜,在嘴里漫开。我看着他们三个,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以为调整痛觉和自愈能力,就能掌控“破局者”的平衡。
但他不知道,真正的平衡,从来不是身体里的数值,是身边这三个人带来的、带着点吵、带着点闹、却能把所有麻木都烫出温度的存在。
监控器的小红点还在亮,博士的笑声从阴影里传来,带着满意的轻响。
但我不在乎了。
金属门合上时,伊芙琳的喊声还贴在门背上:“我们在这儿等你!”尾音被门缝掐断,像根没拉完的线,在我后颈的传感器上轻轻颤了一下。
博士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转着个银色的神经连接器,金属光泽在暖黄灯光里晃得人眼晕。
“别回头。”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懒,“那里磁场会干扰记忆碎片,回头次数多了,小心把‘想等你的他们’也筛掉。”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柠檬糖,糖纸被体温焐得发软。
Malt塞给我的屏蔽器硌在掌心,边缘的棱角刚好抵着那块浅粉色的疤痕——是昨天留的,现在还能感觉到微微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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