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走到靠近一处阴暗墙角、最不起眼的一个小摊前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摊主面前破布上的一小堆杂物,瞳孔骤然一缩!
那堆杂物里,有几块碎陶片、一枚生锈的铜钱、半截不知什么动物的獠牙,还有……几张皱巴巴、边缘焦黑、似乎被火燎过的残破纸页。其中一页纸上,那残留的、用一种特殊墨汁书写的、笔画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韵律感的字迹,瞬间击中了他的记忆深处!
这字迹……这行笔的起承转合、墨色渗透的细微特征……与《千面魔功》秘籍上的字迹,竟有七八分相似!不,不是相似,极有可能是同源!只是这页残纸上的字迹更加狂放潦草,内容也因破损和烧灼而断断续续,难以辨认全文,只能依稀看到“……筋肉……易形……神随……非皮相……”等零星字眼。
郑俊书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混杂着震惊、狂喜与警惕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但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千面魔功的修炼更是让他对情绪和肌肉的控制达到极致。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丝毫变化,只有眼神在看向那页残纸时,流露出一种和其他看那些“破烂”时并无二致的、略带好奇又有些嫌弃的神色。
他如同之前逛其他摊一样,漫不经心地蹲下身,先是拿起那半截獠牙看了看,又拈起一枚铜钱在手里掂了掂,嘴里还低声嘟囔了一句:“尽是些没用的老物件……”然后,他似乎才“注意到”那几张破纸,随手将獠牙和铜钱放下,用两根手指颇为“嫌弃”地捏起那几张纸页,胡乱地翻看了一下,尤其是重点扫过那张字迹特殊的残页。
摊主是个蜷缩在阴影里的干瘦老头,头发稀疏灰白,脸上皱纹深如沟壑,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袄。他一直低着头,对郑俊书的举动似乎漠不关心,只有当郑俊书翻动纸页时,他那双隐藏在皱纹和阴影下的眼睛,才极快地抬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这些破纸……怎么卖?”郑俊书用沙哑的嗓音问道,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干瘦老头头也没抬,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声音嘶哑干涩:“一张,一两银子。不单卖。”
郑俊书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你抢钱啊”的夸张表情,将纸页丢回破布上:“就这几张烧火都嫌烟大的烂纸,要五两?老丈,你这可不厚道。”他一边说,一边又看似随意地从破布上捡起了另外两件东西——一块灰扑扑的、带着奇特纹路的石头,和一枚锈蚀严重、但形制奇特的青铜箭头。“这三样,加一起,二两银子,卖不卖?不卖拉倒。”他故意将那张残页和石头、箭头混在一起说,显得目标并不明确。
干瘦老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又似乎在观察郑俊书。过了几息,他才缓缓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郑俊书。那是一双异常平静、甚至有些死寂的眼睛,与他邋遢落魄的外表截然不同。
“……石头是河滩捡的,箭头是地里刨的,不值钱。纸,是从一个着火的废宅灰堆里扒拉出来的。”老头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嘶哑,但语速平缓,“你若要,三样,三两。不要,请便。”
郑俊书心中念头急转。老头特意点明纸的来历“着火废宅灰堆”,是随口解释,还是意有所指?他面上则做出犹豫挣扎、计较得失的模样,最后像是咬了咬牙:“二两五钱!最多这个价!这破石头和箭头,我看也就是个添头!”
老头盯着他看了两秒,缓缓点了点头,伸出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
郑俊书心中一定,立刻从怀中钱袋里数出二两五钱碎银子(故意用零钱,显得斤斤计较),放在老头手中,然后迅速将那张残页、怪石和青铜箭头抓起,看也不看地塞进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旧布袋里,动作流畅自然,仿佛真是完成了一笔无关紧要的小交易。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装作就要离开的样子。但在转身的刹那,他仿佛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用闲聊般的、略带好奇的口气,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老丈,刚才你说那纸是从着火废宅里扒出来的?啧啧,也是稀奇。那废宅……在城里哪个角落啊?烧得厉害不?”
此言一出,一直显得平静甚至麻木的干瘦老头,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尽管他掩饰得极好,几乎瞬间恢复了原状,但郑俊书敏锐的感知还是捕捉到了那一刹那的异样——老头的呼吸有极其短暂的停滞,捏着银子的手指也收紧了一分。
老头抬起眼皮,那双死寂的眼睛看向郑俊书,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却让郑俊书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记不清了。”老头的声音更干涩了几分,“人老了,到处扒拉破烂糊口,哪记得清那么多地方。客官若是好奇,自己打听去吧。”
有问题!这老头绝对知道些什么,而且对这个问题异常敏感!郑俊书立刻判断出,再问下去,不仅得不到答案,反而可能引起对方更深的警惕,甚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此地鱼龙混杂,这老头能在这里摆摊,未必没有同伙或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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