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酥抬起视线,缓缓扫过码头上的船员。
他们正三三两两地散在船与货箱之间,搬运物资,检查缆绳,为即将起航做着最后的准备。
阿乾和同伴们的话忽然在脑海响起——
他们说,今后她不必独自承担一切。
他们说,并肩作战的准备早已做好。
他们说,要一起面对HS组织的阴影。
这一字一句,都曾是她黑暗中珍贵的慰藉。
可也正是这些话,让陈寒酥此刻的胸口隐隐发沉。
她清楚HS组织的手段——
残酷、缜密、无孔不入。
一旦交锋,便不会有退路,只会有湮灭。
那恰恰是她最不愿看到、也最无法接受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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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身旁那几个船员闲聊的意思,HS组织这次的目的似乎是“活捉”和“转移”,而非当场处决……
祁力他们……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认知,让陈寒酥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稍微、极其有限地松弛了一丝。
至少...…
她还有操作的时间和空间。
所以,最初的计划本来简单直接:
上船后,找到一个隐蔽的、不易被察觉的角落或空置舱室潜伏下来,静待狼组的同伴们被逐一押送上船......
在航程中,再寻找接触、确认情况,制造脱身机会的时机。
然而......
计划的第一步就出现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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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下层,通风管道旁。
陈寒酥的身影如流水,在昏暗曲折的通道内无声移动。
她接连、快速地探查了好几个舱室的门锁和内部情况——
终于,在一扇虚掩的、格外厚重的铁门前,陈寒酥停下了脚步。
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门后没有动静,这才以指尖极轻地抵住门板,无声地将它推开一道足以侧身通过的缝隙,闪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相对宽敞但光线极度昏暗的隔间。
堆积如山的陈旧缆绳盘绕在一起,颜色发黑,浸透了经年的海水和油污。
旁边是几个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废弃油桶,桶壁坑洼,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和残余化学品的刺鼻气味。
空气几乎凝滞,沉闷得令人窒息。
海水的腥咸、金属的锈蚀、灰尘的干涩,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不适的气息。
陈寒酥的目光缓缓扫过杂物堆、墙壁、天花板。
然后,视线定格在了房间最深处的角落——
柚木地板上,赫然焊接固定着几根异常粗重的特制铁链。
链环的每一环都足有成年男子手腕粗细,沉重无比。
链子的末端,连接着同样粗笨、边缘锋利、明显是为了长期禁锢而打造的沉重镣铐。
这些链条的固定点分布和摆放方式——
并非随意堆放,而是呈扇形排列,预留出了足够的活动半径,却又恰好能将被锁住的人限制在房间中央一片区域内,彼此无法远离,也无法触及墙壁或任何可能作为工具的物品。
显然,这是专门为了同时束缚多人、并最大化限制其反抗与逃脱可能性而设计的。
就是这里了。
念头落定的瞬间,陈寒酥迅速地再次环顾整个房间。
空间虽然不小,但除了那堆巨大的缆绳山和油桶,几乎没有其他大型遮蔽物。
一旦守卫押着人进来,进行简单的搜查或安置,她将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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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寒酥忽然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向一侧的墙壁——
在与隔壁房间共用的隔板上方,靠近天花板与墙壁接缝的角落,有一个用于通风换气的方形管道口。
格栅因为年久失修,边缘已经锈蚀变形,留下了几道不算太窄的缝隙。
从这个缝隙的位置和角度向下看……
刚好可以俯瞰下方这个“囚室”内部的大部分区域,包括那几根固定铁链的角落。
一个绝佳的观察点。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隔壁那间备用舱室。
——
隔壁的舱室内光线同样昏暗,杂物堆积如山。
通风口正下方,靠着隔板堆放的一摞高度接近天花板的旧木箱和轮胎堆。
陈寒酥迅速移动到那堆杂物下方。
脚尖在堆积的轮胎侧壁借力一点,双手已攀住上方木箱的边缘,腰肢发力,整个人如猫般轻盈而迅捷地翻上了那堆并不算稳固的“小山”顶端。
稳住身形后,她立刻侧身,紧贴隔板。
指尖探出,极其小心地、以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幅度,拨动着通风口那面布满锈迹和灰尘的金属格栅。
“咔…嗒……”
轻微的金属摩擦声被船体自身的噪音完全掩盖。
很快,格栅被调整到了一个微妙的角度——
从下方囚室很难注意到这个缝隙的存在,但从她这个位置向下俯瞰,却能清晰地将囚室内大部分区域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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