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在乎那些幼崽能不能活。”
渊攥紧双手,如此说道,他帮雌性仔细清理身上的血迹,并没有看向他,但是声音却冷得掉渣一样钻进老巫医的耳朵里,双腿都有些发颤,“那些幼崽是死是活我都无所谓,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如果救不过来,你们也就没什么用了。”
老巫医吓的花容失色,听懂潜台词之后脸一下子就白了,脸上的褶子和嘴唇都在颤抖着,“我们、我们一定尽力……”
“把夭夭给我吧。”鲛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近乎恳求地看向渊,他第1次对渊这么低三下四的开口。
他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浑身都已经被风雪浸湿,在听到老巫医那些话之后,再也绷不住情绪闯了进来。
渊双眸赤红地看着耽安,下颌线紧绷,咬牙切齿的愤怒,卷在床旁边的近10米长的紫色蛇尾紧紧绷着向上微拱,大有将这个鲛人一尾巴抽死的冲动。
就是他让夭夭这么难受的,这个该死的鲛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面前。
渊恨不得能将耽安挫骨扬灰。
“把夭夭给我吧,我或许能帮她。”
耽安双眸失去焦距,银白睫毛向下垂落,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暗哑悔恨,“是,是我的灾厄能量,影响到了她,所以那些幼崽才会疯狂地吞噬母体……”
就和当年他的母兽,一模一样的遭遇,他的母亲就是在怀他的那一次生产中大出血而死。
因为他的灾厄能量,母体死亡,幼崽几乎无一存活,所以月才会将愤怒与仇恨发泄到他身上。
月说的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会带来厄运与死亡。
他也终于明白月最后说那一句话。
——“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恨你吗,我看见了…未来……终有一天,你也终于会明白我那时的心情的……呵呵……”
原来说的就是此刻。
这种心如刀绞的感觉,令他痛彻心扉,全身都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倒在门口,银发脏乱无章地尽数披散在地上显得格外狼狈。
鲛人的双眸失去焦距,泪珠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划过脸颊,滚落到地面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恳求道。
“鲛人幼崽需要去水里面生产,能提高母体和幼崽的成活率,把夭夭给我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
巨大的透明泡泡包裹住雌性的身体,鲛人将她带到水中,幽深冰凉的海水刺痛他身上的伤口,海水中飘着几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鲛人传承的繁殖记忆多了些片段,耽安强行沉住气,给她做顺产推动。
修长鱼尾上深蓝色的尾鳍轻轻划过她的小腹,宛若丝丝绸一般冰凉轻薄的质感,尾下绿色的海藻群随着水流晃动。
鲛人一直围在雌性身边滑动着鱼尾,打着转,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看见那些圆圆半透明的颗粒落在了那些水草之中,多日来死寂无神的脸上第1次划过莫大的惊喜。
但随即更浓郁的血腥味儿袭来。
随着鱼卵成功诞下,雌性身下的出血量居然更多了,他感觉到她的生命力依旧在持续流逝。
“夭夭?!”
耽安彻底慌了,眼角红红不知所措,压在心口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塌了。
极度慌乱之下,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在重伤状态的耽安强行催生出了身体内唯一的一颗本源精血。
尖锐的指尖落在心口,不带丝毫犹豫地狠狠扎进去,“噗嗤”一声,他恍若不知道疼痛一般,从心口刨出来一块血肉模糊的精血,连血带肉,珍宝一般捧着轻轻喂到她嘴里。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痛楚,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眷恋的笑容,银发散落在额前遮盖住情绪,苍白唇畔处留下殷红刺目的鲜血。
他含着血液吻过雌性的唇瓣,落在她腰上的指尖收紧,虚弱的喘着气,很快便又再度放开。
本身重伤未愈,又失去保命精血,鲛人实力骤降,跌出王兽境界,本来几百年的寿命缩短到了几十年,身体虚弱到了极限。
鲛人吐了一口血,仿佛要死去一样,虚弱到彻底游不动了。
趁着最后一分力气,他珍宝一般将鱼卵收集在一个泡泡里,随后抱着昏迷的雌性缓缓沉到水底,脊背抵住海底的岩石一动不动,宛若彻底死去了。
他已经把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她,他挚爱的夭夭,这下他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什么都不剩下了。
甚至连王兽都不是了。
……
因为耽安的要求,渊一直在岸边从中午等到了黄昏日落,在闻到水中传来浓郁而熟悉血腥味的那一刻,他便觉得大事不妙。
瞬间便从岸边潜入到海里,顺着那股血腥味找到了海底礁石处的鲛人和雌性。
只见夭夭的生命力,比离开之前流失的更多了,这就是他所承诺的?
渊怒极反笑,暗眸沉沉淬寒冰,近十米的修长蛇尾带着凌厉的杀意狠狠抽飞一旁的鲛人,将雌性抱到了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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