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回来了?事儿咋样?”
罗霞正在吃饭,看到女儿回来,连忙起身,紧张的问道。
凌金悦嘴抿了抿,轻咬嘴唇走了进来,“娘,我没说。”
嫂子和骁哥大娘对她那么好,她根本开不了这口。
“你说什么?你还有什么用?!”罗霞手里的碗重重磕在桌上,声音厉色。
凌金悦吸了吸鼻子,“娘,大娘家也没钱啊,家里起了屋子要钱,骁哥治腿大娘治眼睛都是要钱,嫂子她没钱……”
罗霞声音大了几分,手戳到了凌金悦脸上,“没钱?你都没问,你就知道人家没钱?她孟柒娣没钱敢起屋子?
你以为人家让你做工,真的是跟你平分?你这败家玩意儿,生了你有什么用!你不想嫁人,你倒是去给我借钱给你哥娶媳妇啊?”
凌金悦被她戳的脸生疼,却是不敢躲一下,只能硬生生承着,低头倔着。
谁也不知道,那天嫂子走了后,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
结果第二天她哥一走,她娘就说,她想不嫁也行,必须给她哥借到彩礼,她不肯,就被关了几天,昨天被逼着去借钱,被她说人多躲了过去。
今天又被逼了过去,可是,去了她也开不了这口……
罗霞骂累了,坐下来气呼呼,许久才道,“不去就不去,明天我要去城里,你跟我一起去。”
凌金悦松了口气,今天算是逃过一劫,“明要卖卷子,我想去……”
“她给钱吗?”说到赚钱,罗霞语气好了些,金悦几天没去,那个孟柒娣会给钱吗?
凌金悦道,“之前的钱还没算清,我明天可以跟嫂子说,以后不去了,她就会结清了。”
凌金悦低垂的脑袋,眼底饱满泪水,她……
对不起嫂子大娘了,她不想连累她们……
凌家这边,过了饷午,太阳当空照,虽然已经是初秋了,却也是秋老虎,晚上冷中午却是热,葛梅赵有为两人坐在树底下热的满头大汗。
“说吧,找我啥事?”
赵老头剔着牙慢悠悠走出来,拉了把凳子,大肆咧咧坐下来,十足的乡下老爷们。
孟柒娣婆媳俩谁也没出来,老爷子的私事,谁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大爷,我……”
“停!”赵老头伸手打断了赵有为的话,“别喊我大爷,我会觉得我特显老,按辈分说吧,喊我族叔吧。”
拉关系,那可拉倒吧,他才不吃这套。
葛梅……
大爷就显老?人家孟柒娣可是喊他老头,那可是还带着不尊敬吧?
赵有为有几分局促,歉意的起身,冲老爷子鞠了一躬。
“大……族叔,对不起,这些年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赵老头不在意的撇撇嘴,以进为退,他懂,不好意思,他不想配合。
仿佛来凌家两次,又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句道歉的话。
赵有为没有等赵老头的话,冲他歉意的点点头,转身直接离开了。
葛梅微愣,连忙起身追了出去,眼底划过一丝恼火,不是,他们来时不是这样说的,他怎么可以擅自做决定……
孟柒娣出来时,只有赵老头一个人傻傻坐着。
他不热吗?
“都走了?”孟柒娣把笠帽戴在老爷子头上,“怎么不进去?日头这么大。”
老头子抬头,眼底满是迷茫,“小柒,那小子跟我道了歉就走了,说是为了以前打扰我道歉,你说他是不是以退为进?”
孟柒娣拉开椅子坐下来,“不好说,可能是真心的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抱着有利可图……”
孟柒娣没把话说太满,虽然和赵有为打过交道,但是,她并了解那个知青。
不过,那个葛梅,就不好说了,她就觉得人家是有目的而来。
赵老头眉头轻皱片刻舒展开来,“算了,不说他们,对了,我下午搬到村里住去啊。”
孟柒娣顿住,“为啥?”
这老头吃错药了还是被那两个刺激了?
“没为啥,不想伺候你们这群老弱病残来着,一屋子女人,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就不凑热闹了。”
老爷子一脸嫌弃,眼底的泪花闪烁,这凑一起久了,突然分开,有些舍不得了。
不,应该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肯定是这样,他舍不得也是舍不得小橙子那小丫头……
反正总是要走的,现在也只是搬回村里而已,又不是不见面……
“您确定要搬村里住?要不您还是搬回牛棚去吧,那边至少还有床,凌老驷那屋子,床都被你们拆了。”
老爷子顿住,满腹的心酸忽然止住,合着他悲春伤秋老半天,搞了个寂寞?
“您实在非得想住村里也不是不行,我把您这屋的床拆了搬过去就成。”
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气呼呼起身,出来时手里拿着把柴刀。
孟柒娣淡淡出声,“您这是干嘛啊,老头,您可千万别犯糊涂。”
“去去去,离我远点,我砍竹子钓鱼不行么?”
老爷子白了她一眼,径直朝后院走去,走个屁,懒得给这臭丫头考虑了,他都被她气的想揍人了。
老爷子砍竹子,孟柒娣也就随他折腾了,拿起刻笔刻试题,有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记性好,刻过的题目又是刷过的,再刻一遍,基本都记在脑子里了。
一张刻纸大概可以刷二十来张,仔细点刷,大概可以刷三十多张,她基本一种试题刻两张。
赵老头说钓鱼还真是去了前院钓鱼,孟柒娣刻了几张试题,就开始印刷了。
也不知道明天金悦会不会来,不来的话她和老头有得忙了。
小橙子是睡了午觉出来的,看到婶婶在做事,连忙凑过来帮忙晾。
王金花帮忙晾收,一老一少配合的倒是默契。
多了人帮忙,下午天黑前,三人就收工了。
“我拿回来,就留了两条大肥鱼,今天你们忙着,我来露一手,来个全鱼宴!”
赵老头提着水桶进来,满脸的笑意,下午的事情直接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孟柒娣惊讶道,“老头,您还会做饭?”
赵老头提着水桶气呼呼进屋,“看不起谁呢,我就做给你们瞧瞧!”
孟柒娣耸耸肩,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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