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外乡人要出手的这把剑正如刘正所说,没有镌刻铭文,也并不锋利,看式样又不是产自吴越之类的南方铸剑胜地,造型上轻灵不足,笨重有余……
总之,这把剑非但达不到二级文物的级别,而且从历史价值、美学价值、艺术价值,尤其是市场价值上来看,也都非常的一般。
所以,当这外乡人问刘正认为这把剑值多少钱的时候,刘正略一沉吟,说道:“我觉得十五万的价格最多也就是这位宋老板摆在店里的标价,真正从这店里卖出的成交价也就是十万到十二、三万之间。所以我觉得八到九万的收购价比较公道……呵呵,一家之言,姑且说之,姑且听之罢了。”
那外乡人听了刘正的话,似乎犹豫了一下,又包裹起来。其实他在之前也给好几个藏家看过了,还真是没有出价超过九万的。而且出价九万的那位藏家也是觉得这个价格非常鸡肋了,虽然开出来九万的收购价,但是购买欲望却很低。
辛扬在一旁一直倾听,却并不插话多言,只是闷着头喝茶抽烟,似乎对他们的言谈毫无兴趣。
但是他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心念电转:这把在梦里神奇地刺中自己要害的短剑是不是留在自己手里要远比拿在别人的手上好?
那外乡人在用报纸和牛皮纸裹着这把剑,但是动作越来越慢,似乎内心也在有所挣扎。他包裹好了剑,终究是没有再开口让宋晨和刘正加价,背起背包,冲宋晨和刘正点点头,走出了店门。
俗话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自己找上门来出手货物的,本来就有“货到地头死”之虞,如果卖货者再不断上赶着人家出手,就更掉价了。
辛扬待这外乡人走出了店门,赶忙对宋晨道:“宋老板,这把剑你真的没兴趣收了?”
宋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八万我觉得也是鸡肋了,何况我觉得八万块钱的话,这人肯定不会出手。你要是有兴趣收就收,没关系。”
刘正也没想到刚刚表现得漠不关心的辛扬居然想收了这把青铜剑,有些诧异地看着辛扬。
辛扬问刘正:“那你说我是追上去再砍价好,还是你替我去谈好?”
刘正道:“你自己跟过去最好,如果我或者老宋去,就不好砍价了。记住了,这把剑十五万不好卖,过了十万最好就放弃。你快去追吧,别一会儿找不到人了。”
辛扬笑了笑,道:“随缘吧!追不到了也是天意,不可执着了。”
辛扬刚刚留意了这外乡人出了店门后是往左手方向而去,遂出门赶去。
辛扬脚下步履轻快,走不多远便看到那外乡人。他背着个黑色皮革长背包,在人流中很是显眼,而且他还在左右看着,寻找看上去有可能收购他这把青铜剑的店铺,因而走得也慢。
辛扬走到这外乡人身后,开口叫住了他。
外乡人回头,看到是辛扬后,也有些奇怪。这年轻人刚才明明对这把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感觉就是个门外汉,难道竟会对这剑有兴趣?辛扬见到这外乡人的脸上有狐疑之色,遂开门见山地道:“朋友,不瞒您说,我是个外行。刚刚那两位老板都是我的朋友,您别看那个年轻的老板岁数不大,可是在全国青铜器收藏圈子里都非常有名望,鉴定、估价都是非常权威的。我虽然不懂青铜器,但是却信服他说的话,所以我想再多问您一句,九万块的价格,你能不能出手?”
那外乡人眼睛里一亮,问道:“刚刚那位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辛扬答道:“他叫刘正。”
“嘿!果然是他!我听说过这个人,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见着,亲耳听到了他的品鉴……”
那外乡人止住话头,话锋一转,问道:“这位老板,你想要收了这把古剑吗?”
辛扬道:“我是个外行,但是认死理儿,信奉刘正这种‘大拿’的话。刘正的估价我认为就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实打实的说,我不像那些开店的商家需要资金周转,收了物件后希望能尽快出手盈利。我就是有一点儿闲钱,想低价收了后,标个高价,慢慢寻买主儿,三年五年卖不出去,我也不着急;压在手里了,也就当是存钱了。”
俩人说话时,已经在街边树下站住了。辛扬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来,递给那外乡人一支。
那外乡人也不推让,点了下头,伸手接过烟来。
辛扬从裤兜里摸出那种一元钱一个的塑料打火机,帮外乡人点燃香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那外乡人皱着眉头,大口地吸着烟,显然心里在盘算、挣扎着。
辛扬也不多说什么,只站在一旁,望着街景,悠然地抽着烟。
沉默了两三分钟,辛扬烟没抽到一半,那外乡人已经是一口接着一口地把一支“大苏”抽完了。
辛扬又递给他一支烟。
那外乡人也不出声,接过烟来,叼在嘴上,用自己手中还燃着的烟头儿点着了嘴上的香烟,猛吸了一口,将手中的烟头儿丢在地上,一脚踏上去碾灭了,同时开口说道:“老板,您是个实诚人,我也实打实的说,这东西我给几个人看过了,确实是最高的出价只有九万块,但是我也没舍得卖。我是因为儿子结婚用钱,没有办法了,才卖这收藏了多年的物件,我是真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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