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内部不稳,精锐半丧,张献忠身死,孙可望陷城,与其一起陷在南京还有西军的谋主徐以显,还有十数万西军的战卒。
如今武昌城中看似还有三十万西军,但是实际上却根本不堪大用。
无论是守、是撤,全都前路无望。
这样的情形之下,选择投降,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既然西军归降是真,那是否要让西军的使者入帐?”
坐在下首的胡知礼略一沉吟,试探性的询问道。
陈望放下了手中西军送来的降表。
“既然西军诚心归顺,这使者就见上一见。”
收编西军,有利无害。
虽然其中滥竽充数者众多,但是西军到底是有三十万之众,其中还是有不少精卒强将。
就算是将其大半裁汰,还是能够充实一定的战力。
而且,艾能奇、刘文秀、李定国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战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眼下陈望处于的困境是地广人稀少。
河南军器局已经开始改制,各项水利工程正在大肆的修建,要不了多久,大批的武备就能批量的生产。
军兵的问题也很容易解决,南北运河断流,大量的漕工失去生计。
这些漕工就是最好的兵源。
他们的体格坚韧,吃苦耐劳,有秩序,听指挥。
一旨征兵的文书下到南直隶之地,轻易便可得十数万合乎要求的新卒。
只需要训练数月的时间,然后将其投到南国的战场之上,不要多久,便能得到一支历战的精卒。
随着陈望的同意,受命的中军部参谋,按着腰间的雁翎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也是走到了帐门处。
“宣,西军使者觐见!”
随着中军部参谋的高声喝令,帐外一众汉中军的甲兵依次重复着命令。
在传到中军辕门之处时,一众汉中军甲兵的齐声高喝,已是恍若山呼海啸一般,震的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片刻之后,帐帘掀开,一名身形高大,身着鱼鳞铁甲的魁梧战将从帐外阔步而入。
那战将生的眉目修阔,躯干洪伟,颌下蓄着浓密的长须。
身后跟随着的两名汉中军百战精兵,纵使全副武装,按刀在侧,但是竟然在气势上还要弱上那战将一头。
陈望双目微眯,心绪微动,一个念头自他的脑海之中飞速的闪过。
而很快,那战将已经走至大帐的中央,半跪而下,后续所说的话语,也印证了陈望的猜想。
“草民李定国,拜见将军。”
陈望眼眸之中闪过一道惊芒。
记忆之中突然浮现了一首他曾经读过的诗:
胡风南渡尽草偃,大义捐嫌王出滇。
一身转战千里路,只手曾擎半壁天。
不过很快,陈望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激荡。
如今的李定国,还不是后世的李晋王。
如今的中国,也没有陷没在胡风之中。
“我听过你的名字。”
陈望坐在座位之上,没有挪动分毫,目光炯炯,俯视着跪在下方的李定国。
“你既作为使者入营,必然有你所求,否则只需派遣一名普通的将校。”
陈望心中清明,如果是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见到李定国,那么他恐怕难以压抑住心中的激荡。
历史上的那个李定国,只手曾擎半壁天,以西南一隅,硬撼整个清廷,两撅名王,震动天下。
若非是因为后续再度内讧,恐怕天下绝不会再度陷没胡尘之中。
一本南明史,满目荒唐事……
陈望心中唏嘘,现如今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年头。
七年的风霜,七年的死生,让他一步一步的登临到了山巅的位置。
他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随波逐流的家丁。
天下大势,随他而起,江河洪流,随他而动!
“总镇既然如此想问,那么草民若是再隐晦暗语便是大为不敬,如此,草民此番便直言不讳。”
李定国缓缓站起了身来,他的脊背挺直,头颅高昂。
哪怕是整个中军帐中一众汉中镇的将校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但却仍然没有让李定国露出半分的胆怯。
李定国双手抱拳,郑重道。
“将军虎踞中原,跨蹈江淮,名扬四海,引天下景从。”
“我等虽有三十万众,但却仍不足以入将军法眼,此事我等心中皆是知晓。”
“李岩背信弃义,杀我义父,戮我义兄,血海深仇,弗与共戴天!”
李定国紧咬着牙关,缓缓的低下了一直以来高昂着头颅,凛声道。
“此番我等投降,只有一个条件……”
“不……”
“是请求。”
李定国抬起了头,直视着坐在上首的陈望,正声道。
“若是有朝一日,将军攻伐李岩,请允许我等兄弟三人,为大军前驱,以报杀兄弑父之仇!”
李定国的话音落下,中军帐中一众将校皆是神色动容。
在座的众人,很多都听过李定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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