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照顾好自己,首先要活下去,才有机会去偿还,去挽回。-- --”烟雨喃喃道。
她在桌边坐下。看到满脸喜色转身出门传膳的浮萍,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苏云珠。
苏云珠为她而死,但即便她死了也换不回苏云珠了。
她死了,只能让苏云珠的死变得更没有价值,更没有意义。她要活下来,连带着苏云珠的那份,不仅要活,且要活的更加努力,不为仇恨,不为过去。
浮萍很快备好了饭菜,虽十分丰盛,碗盘摆了不少,但尽都是清淡的饭菜,小米粥,大米粥。糯软的米酒圆子,清炖鲫鱼汤等。
烟雨嗅到饭菜的香味,眉头微微有些蹙起。
她太久没有吃过东西,即便吃下去,却也被吐的干干净净。身体许是已经本能的开始排斥饮食。
她抬手将熏过止吐药香的帕子捂在口鼻之上,深嗅了嗅。
待恶心反胃的感觉被压制下去后,才让浮萍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
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口,吞咽下去。
身子虚弱的她,拿着勺子的手都在无力的颤抖。
浮萍亦站在一旁紧张的看她,好似生怕她下一刻就开始狂吐不止。
烟雨表情似乎很从容,但心底亦是紧张。她知道自己如今吃不下东西,无论是对自己,亦或是对腹中孩子都是有害无利的。她必须。必须忍住,不能再这么吐下去。
她又舀了一小口。
浮萍的双手都禁不住攥了起来,好似在为主子鼓劲儿打气一般。
待一小盅小米粥都下了肚,烟雨觉得身上似乎暖了很多。
之前不管她盖了多厚的被子。仍觉浑身发寒。
胃里暖了,身上也舒缓了些。终于能吃下去东西了,她心中也松快了些许。
正欲让浮萍再盛些小米粥来,却忽然一股恶心之感翻涌而上。
她立即将帕子捂在口鼻之上,急促的吸气。
浓郁的药香溢满口鼻。
忍了许久。才将胸腔内恶逆的气流忍了下去。
忽而耳中听闻有脚步声,已经进了院子,往正房而来。
烟雨一手拿帕子捂着口鼻,一手撑着桌子,抬头向门口看去。
突然而来的脚步声,似乎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一时连恶心反胃的感觉也忘记了。
门帘被掀开来,宣绍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抬脚跨进门槛,抬头正遇上她的视线。
烟雨怔怔看他,从她被从牢中救回,整个人浑浑噩噩,到如今再见,恍惚隔了一辈子那么长。
她倏尔勾起嘴角。冲他笑了起来,“相公……”
宣绍听闻这一声相公,整个人一震,僵在原地。
她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他这几日太忙,回到家中之时,她皆已昏昏睡去。
母亲的话,他不是没有担心,他很想要她好好的,很想要她腹中的孩子,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第一个孩子……可是以她的状态……
今日再见,她虽面色仍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
“公子,少夫人刚才已经喝了一盅小米粥了!”浮萍见两人无话,便忍不住激动的说道。
宣绍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饭菜,“好,正好我也没吃,赶上了,不如陪你用一点?”
烟雨笑起来,“好。”
浮萍立即让人加了碗筷,本欲再加几道菜,被宣绍摆手制止了。
其实他已经吃过了,此时正是上午光景,说是早膳太晚,说是午膳太早,半晌不足的,他不过是想陪着她,好让她能稍微多吃一点。巨围匠血。
宣绍亲手为烟雨又盛了一碗小米粥,夹了一筷头的鲫鱼肉,剃掉里面细细的鱼刺,放在她面前盘中。
烟雨看着他,恍惚回到了两人刚刚成婚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坐着,他会亲自夹菜给她,看着她把他夹得菜吃光,嘴角不自觉溢出微笑。
烟雨一顿早膳用的格外的慢,但好在吃下去的东西,真的是吃下去了,待撤掉了饭菜,她也没有再吐。
浮萍乐的嘴角都要扯到耳根上了。
宣绍这几日都很忙,难得今日白天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且遇上她精神如此不错,便没有着急走,留在家里,陪在她身边。
烟雨闻着宣绍手中淡淡茶香,抬眼深情看他,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用过饭之后喜欢饮些淡茶。虽然刚才他吃的不多,多是在为她执筷。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坐着。
窗户开着,徐徐有微风吹进,屋里逸散着淡淡的药香。
窗外树枝上,落着几只音色婉转的鸟,一声声啾啾鸟鸣甚是悦耳。
“呃……我看过八年前的卷宗了。”烟雨忽然开口说道。
宣绍放下茶盏,抬眼看她,静等着她的下文。
“八年前的事了,究竟谁是谁非,卷宗比回忆更能让人一眼断定……”烟雨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淡。
但宣绍仍旧看到她保持微笑的脸上,似有泪光在眼眶闪烁。
“叶丞相有救国之志不算错,只是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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