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房恒,今年十六。”
秦莲笙倚靠进椅子里,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这是打算给你妹寻个安身之处?”
“是。”说着,他的神情变得晦暗。
“她多大?现居何处?”秦莲笙觉得事情恐怕没有他说得这么简单。
房恒迟疑地瞅了瞅秦莲笙,又扫了眼屋内余下的六个少年,终一咬牙,“扑通”一下跪在了秦莲笙面前。“小的不敢欺瞒贵人,只是兹事体大,还请贵人屏退众人。”
秦莲笙蔑了他一眼,抬起头,看向另六个少年,“你们之中可有人曾习过武?”
六个少年之中仅有一个站了出来,“草民会一点。”
“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草民裘亮,今年十四,家住城外上岗村,乃本县人氏。”裘亮长得清秀,身量不大。
“你的家人呢?”秦莲笙接过冬画送来的茶盏,捻起茶盖,轻轻撇去面上的浮沫,小啜一口。
“草民的爹是个猎户,年前……”说至此,他神色变得黯然。“年前上山打猎,失足落下山崖。草民的娘很早就病逝了。”
秦莲笙放下茶盏,对吴为道,“就这两人吧。”
“是。”吴为挥手,示意其余五人退下。
“你也去忙吧。”秦莲笙不打算让吴为参与今晚的布置。
吴为施礼告退。
又待徐净前来领走裘亮后,秦莲笙方吩咐冬画掩上门。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房恒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里蕴着深深的恨意。“小的和吴为有不共戴天之仇!”
秦莲笙瞄了眼一旁的杜清城,回眸道,“若真是如此,他怎可能引荐你来这儿?”
房恒抿了抿唇,又道,“当年出事时,小人年纪还小,姓吴的早认不出小人来。”
秦莲笙勾唇一笑,“那你又怎知我不会把你说的道与吴为?”
房恒怔愣一刻,摇头道,“你不会!”
秦莲笙嗤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
房恒默了默,看向杜清城,“因为他。我认得他,他是咱们青国的大将军,绰号‘玉面罗刹’的杜少将军!”
秦莲笙没好气地觑眼杜清城,“敢情你还挺出名的?”
杜清城一脸茫然。
秦莲笙顿悟这个时代并无“出名”一词。可她也懒得解释,自顾回头问房恒,“你和吴为究竟有着怎样的仇恨?”
房恒似想起了什么,熊熊怒火悄然在他眼底燃烧起来。“小人的爹叫房弦,是旗水县县令。八年前,他见那吴为有才,便将其收入府中为幕僚。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大群官兵,声称小人的爹窝藏朝廷钦犯。可怜小人的爹尚不知钦犯在何处,便在那帮人的拳打脚踢之下丧了命!”
“这与吴为有何关系?”秦莲笙约莫清楚了来龙去脉,可她还是要问一问。毕竟,这房恒可是有心接近他们。
“那时,小的不过十岁,并不清楚怎么回事。”说着,房恒攥紧了拳,狠声道,“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小的才知道当年那窝藏钦犯,不过都是吴为和曹阳的阴谋。他们旨在除掉小人的爹。”
“朝廷命官丧命,不是小案子。”秦莲笙知道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房恒阖上眼帘,急喘一阵,方才再次启口道,“那个所谓的朝廷钦犯是个杀了人的厨子。而这厨子还是吴为引荐的。这根本就是他们给小人的爹设的局!”
“他们为何如此?”秦莲笙直视着房恒那张冷峻的脸庞。
“小人的爹为官清廉,刚直不阿。他在查旧案时发现曹阳吃空晌,而且数额不小。”
杜清城紧蹙眉头,急声问道,“可有证据?”
秦莲笙能理解杜清城对此事为何如此看重。毕竟,吃空晌是****的象征。而如此一来,国之军力必然衰弱。
房恒朝杜清城用力地点点头,“有。只是那已是六七年前的旧账了。”
“你敢保证你所说的绝无半点虚妄?”秦莲笙明白倘若事情属实,今晚还真不能就这么杀了曹阳。一个司兵敢吃空晌,而且数额不小,其后没有大人物是不可能的。何况,吴为说不定也牵涉其中。
“房恒发誓,但凡有一句欺瞒殿下,定让小人兄妹万劫不复!”房恒举手发下毒誓。
“你妹在何处?”说话间,秦莲笙想到了迟迟不归的商丛,不知他是否知道空晌一事?
“当日小人一家被没入官奴,小妹年仅六岁,无人肯要,便被卖入了青楼为婢。随着她年岁渐长,那老鸨便打起了她的主意。今日是她的……”说着,房恒伏跪在地,朝秦莲笙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又道,“小人求求殿下,救小人小妹。”
秦莲笙略一思量,还是让人叫来了徐净,吩咐徐净带了银票依着房恒所说的地址前去买下那女孩。
徐净迟疑一刻,问道,“若那老鸨不肯呢?”
秦莲笙微微一笑,“我只要你办成此事,并把影响降到最低。”
徐净怔愣一刻,眸子陡然一亮。转眼,他拱手道,“末将明白了。”说完,他便大走了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