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史黔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曹吴氏，“给公主下了药？”说话间，他已经一把抓住曹吴氏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谁他妈让你这么做的？！”
曹吴氏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回道，“妾身……妾身想帮将军……”
“帮你妈个头！”史黔猛地一掷，像丢垃圾般将其扔在了地上，“你他妈知不知道？若是那公主出了事儿，整个祁隆湾的人只怕都要给她陪葬！老子还跑得了个屁！”
曹吴氏瘫软在地，一脸惊悚。“那……那如今……”
史黔狠狠地瞪她一眼，“那边何时动手？”
“今……今夜。”曹吴氏噙着泪，哽咽道，“将军，妾身……妾身真是一番好心，不曾……”
“老子回来再收拾你！”史黔横眼地上的曹吴氏，大步走入内间，匆匆换了夜行衣后，便出了房间，叫上几个心腹，急急忙忙往县衙而去。
舞者低垂眼帘，仔细地瞅了瞅掌心那莹白的药丸，举眸望向秦莲笙，“服下她，我就能回国？”
秦莲笙微微颔首，“后续事情，本宫已经安排妥当。”
舞者点了点头，依旧盯着白色药丸，并未立即服下。他眉头微攒，似有心事。
秦莲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当然，你也可以自行离开，本宫不会勉强你。”
对她而言，这笔生意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何况，她也没空去多管闲事。
舞者沉默片刻，猛地抬起头，郑重其事地颔首道，“我信你。”说完，他抬起手，将掌心的药丸送入了口中。
“躺下吧。”秦莲笙轻声道，“待醒来，你便已经踏上回国的路了。”清冷的声音带着邪媚的蛊惑，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舞者点点头，缓缓向后倒下，仰躺在了床榻上。
秦莲笙一瞬不瞬地盯着舞者，待其完全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后，方才提步走出了房间。到得廊下，徐四已经到了。
他一身夜行衣，气息微紧，想必是来得急。他朝秦莲笙拱手施礼后，低声道，“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秦莲笙微微颔首，“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方才史黔出门时好像和曹吴氏发生了点口角。”
秦莲笙对这个消息倒是颇有些意外。毕竟，以曹吴氏对史黔的依仗和熟悉，她是不可能得罪史黔的。
“因为距离远，小的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徐四默了默，方补充道，“但史黔确实发了很大的火。”
秦莲笙略一思量，从袖袋中取出一只黄色的纸包递给徐四，“寻个机会，借曹吴氏的手让史黔服下。”
“是。”徐四接过纸包，拱手告退。
就在这时，一个娇嫩的女声隐隐从远处传来，时高时低。
“……我……净……”
秦莲笙挥手徐四赶紧离开后，举步循声而去。那声音，她熟悉，是房嫣的。此时此刻，房嫣的声音出现在这座男性侍从安歇的院落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心下不悦，面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徐五急步跟上，“殿下，……”
秦莲笙举手示意他不用再说，“让徐三赶紧将舞者移至正院卧房去。”说着，她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史黔等人即将到达，任何纰漏都有可能导致此后所有计划的失败。
到得院门处，秦莲笙放眼一望，恰见房嫣提着一只食盒、正苦苦哀求门口的侍卫。
她穿着一袭织银牡丹的粉色袄裙，外罩一件白色披风。不高的身量、纤秀的身形，在宽大的披风下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奴婢只是……”说至此，房嫣似乎注意到了门口有人，不由转眸朝秦莲笙所在的方向瞟了眼。转瞬，她忙屈膝施礼，“奴婢见过殿下。”
“免礼。”秦莲笙望着面上恭谨的房嫣，想着房嫣的种种言行，心下忍不住为她哥感到有些不值。
“谢殿下。”说着，她站起身，又道，“今日徐净因为奴婢受了责罚，奴婢深感不安，特做了些小菜，前来探望他。还望公主恩准。”
秦莲笙不咸不淡地问道，“你的伤好了？你哥如何了？”
经下午之后，她的措辞倒是有所改变，态度也谦恭不少，只是……
“今日之事是奴婢莽撞，连累了哥哥。奴婢已经为哥哥送去晚饭了。”
秦莲笙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你倒是辛苦，下午受了鞭刑，晚上还得来回奔波。”
房嫣的意图，她很清楚——不过就是为了向徐净示好。虽然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她是公主，其实也不好强加干涉。可不知为何，她听了冬画下午的话后对房嫣就是不喜。
房嫣低了头，脆生生地说道，“这是奴婢该做的。”举止看来确是谦卑，但语气中却隐着几分愤懑，仿佛在和秦莲笙赌气似的。
虽然徐净是她的属下，但她若横加干涉他的个人感情，万一传了出去，难免为人诟病。只是今晚情形特殊，实在……思定之后，她启口道，“你把食盒留下，让侍卫送进去吧。”
房嫣怔了怔，再次请求道，“奴婢只是想亲自向徐净道个谢，不会耽搁太久。”
秦莲笙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房嫣，你知道当日本宫为何要救你？”
房嫣身形一震，薄纸片似的身影在寒冷的朔风中犹显单薄。她神色复杂地瞅着秦莲笙，幽幽道，“因为奴婢的哥哥求了殿下。”
秦莲笙微微颔首，“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既然都清楚，那么本宫相信你自是会深念你哥待你的好。”
房嫣咬了咬唇瓣，一双杏眸中满是不甘。“殿下这是在警告奴婢吗？”
秦莲笙淡漠地瞥了眼房嫣，“你口称奴婢，但对本宫可曾有一点真心的畏惧？还是说你觉得你们兄妹协助了办案，有恩于本宫，故可肆意妄为？！”
“奴婢不敢。”房嫣默了默，又道，“只是奴婢以为就算徐净是公主的属下，公主也不当横加干涉他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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