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从窗帘缝泄进了屋,在地上映照出丝丝缕缕的金色光影,与周围的暗影形成鲜明的对比,亮的更加耀眼,暗的更加暗淡。不过,这一切在徐嫣然眼里都是那么新奇有趣,充满着勃勃生机。
棱角分明的俊脸仿似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般,线条之完美,气度之非凡。当然,她更喜欢他无时不刻散发出的那种成熟而俊逸的安全感。她仿佛一只幼小的鸟儿,在暴雨来临时,在寒风呼啸下,也有了避风躲雨的巢穴。
眼帘微启,闪烁着点点微光的眸子奕奕有神。暖意浮现,在两汪碧池般的黑瞳中荡漾。一夜好眠,他噙着淡淡的笑,凝望着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
眼神的交汇,情感的沟通,使得两人的感情在静默的注视中有了更深层次的升华。
经过这一夜,徐嫣然内心放不下的自卑被转化成一种动力。人称其为人,不仅仅因为他是人,更重要的是感情,是心灵。至于其他的,正如他所言,她的身体停留在23岁这个年纪,难道不好吗?或许,日后她还是会渐渐衰老,身体机能也有所下降,但这改变不了她不同于寻常人的事实。
轻柔似羽毛拂过般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她温柔地回吻着他,濡湿的舌不紧不慢地描绘着他的唇形。技巧是生涩的,但这不妨碍他沉湎于她对他的柔情蜜意中。
粗糙的指腹再次覆上她后背狰狞的伤口。他身形一顿,缓缓离开她柔软的唇。凝视的目光蕴着不尽的关切和疼惜。“最后一次手术后,这些都可以淡化。”
徐嫣然摇了摇头,“没关系。只要你不介意,我无所谓。”
韩苍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黯然。他默了默,幽幽道,“身体上的伤痕的确容易修复,但心灵上的创伤却难以抹去。”
“我们生活的愉悦,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徐嫣然正视着韩苍月,缓缓说道,“只是那些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幸福美好的生活,让她对那曾经刻骨铭心的仇恨失去了往日的报复决绝。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并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
记得以前她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安逸的生活是女人事业成功的最大阻碍。以前,她对此讥诮嘲讽;如今,虽然也不赞同,却也明白其中并非全无道理。
韩苍月摇摇头,冷声道,“歹念既起,恶人又怎么可能改变心意向善呢?我说过,他们施与你的痛苦,我将加倍奉还。”
徐嫣然莞尔一笑,“起吧。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寻找实验室呢。”
韩苍月的眸色渐渐变深。
黑布蒙面,意念驱使,静静地寻找着当日的感觉。
直行容易,岔路难辨。每到一个路口,徐嫣然便不得不屏息凝神,细细回想当日。
汽车缓缓移动,一个个路口通过,徐嫣然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她浑身发冷,犹似坠入了千年寒窟般。搁在腿上的双手早已在不知觉中拳紧成团。
汽车似乎又到了一个路口,徐嫣然觉得精神恍惚,无法细辩。她深吸一气,稳了稳紊乱的心绪,就要试图再次寻找正确的方向,却感觉汽车驶向了路旁。她心下疑惑,却并没立刻开口询问。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怀中。下一刻,面罩被取掉。她睁开眼睛,见车已经停在了郊外一个车辆稀少的路口。
“为什么停了?”她抬起头,不解地望着韩苍月。
韩苍月抚了抚她冰凉的额,心疼地说道,“不用再找了。”
“为什么?”她急切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能行。”
韩苍月阖上眼帘,表情变得痛苦起来。“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徐嫣然茫然地扫了眼前车窗外。大片的荒地上杂草丛生,远处有一片高楼正在修建。这一大片地难道已经有主人了?她收回目光,再次问道,“这些地是谁的?”
韩苍月叹口气,缓缓说道,“薄家和谢家都有。”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市里规划在这里建立高新技术开发区。做为本地龙头企业的薄家和谢家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这大片土地的开发权。”
徐嫣然苦笑一下,“如果事情难办,你不用再插手。我会想办法解决。”
经过昨夜的分析,薄家针对她怕是另有缘由,而韩苍月或许就是被连带的人。既然利害关系极大,她没必要拖他下水。毕竟,他能有今天也着实不易。
韩苍月倏地沉下脸,面带薄怒地望着她,“你在说什么?别说我们如今是夫妻,本就该是一体。就算我们没结婚,我也决不会放任你去独自面对一切。”
徐嫣然心潮起伏,如惊涛拍岸,面上却依然淡定自若。“值得吗?或许,你可能得以苍月集团为代价。”
韩苍月明显被她的话给激怒了。他冷冷地盯着她,质问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迫不及待地利用每一个机会想要和我划清界限?”
徐嫣然抿着唇,摇头道,“不,我只是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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