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老妇人的喘息非常困难，听着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在吹气。
白纱女士手里持着一份碗勺，里面是一份颜色难看，冒古怪气泡的汤药。
“再喝一口吧。”白纱女士说，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一勺汤药喂到老妪嘴里。
慢慢的，房间里那粗重的艰难喘息声便听不到了。
之后的某一个瞬间。
叮当——
白纱女士将手里的汤药放下，碗勺碰撞，发出清脆但不悦耳的声响来。
白纱女士抬头，视线似乎是无目的地落在了屋子的一面墙上，看了很久很久。
就仿佛是要看穿那面坑洼不平的土墙，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一般……
……
黑色。
黑色的雾气，笼罩着一切。
在这浓重到仿佛能滴水的雾气之中，一条滔天的黑色巨蟒正在游动。
它的鳞片摩挲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来。
这如同尘世巨蟒一般的黑蛇，在黑雾中游走了很久很久。
最终，它停了下来，似乎是抵达了目的地——黑雾之中，一根仿佛通往天空尽头的高耸石柱。
巨蟒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对着石柱盘踞起身子，朝黑雾的高处游走过去。
一直到黑雾顶上隐隐约约能窥见璀璨的星斗，旋转的星云。
巨蟒停了下来，温顺又谦卑。
随后，一只被禁锢状态的“人类手掌”，猛地按在了它的额头……
……
绿色。
绿色的乌鸦，突兀地飞在广场洁白的鸽子群里。
白色的鸽子扑腾着翅膀落地，绿色的乌鸦也扑腾着翅膀落地。
“咕咕——”鸽子叫。
“哇哇——”乌鸦也叫。
这是不知在奇迹之地的哪个国家，哪一处的小广场。
时间是黄昏，小广场没有几个人。
广场角落，能看见有一个中年的男人，穿着普通，样貌也很普通，平平凡凡。
男人唯一的特点应该是脸上的表情，冷漠，冷漠到了极致，像是冷彻透骨的冰。
男人此刻坐在的长椅上，掰着手里的棍状面包，给那群鸽子投食。
鸽子们彼此争夺，但是那几只绿色的乌鸦这一次倒是没有参与其中。只是站立在一旁，歪着脑袋，用古怪的红眼睛盯着一只只进食的鸽子。
又投喂了几块面包以后，男人的动作慢慢停住，眼神变化，抬起了头，看向黄昏橘红色的天空。
男人就这么看了一会以后，收回目光，又慢悠悠地继续掰面包给鸽子投食。
一直到手里的棍状面包全部扔完。
男人起身。
随后，那原本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样貌飞快发生了变化。
男人原本褐色的头发变得金黄，鼻子更加高挺，肥大的脸颊瘦了一圈，脸上的褶皱消失，肌肤变得平滑而年轻。
原本的中年男人，随意地变成了一个样貌俊俏的金发青年。
青年迈步，朝着广场外走去。
“哇哇——”
那些惨绿色的乌鸦拍动翅膀，飞腾起来，于橘红色的天空中一路跟随……
……
“呵……原初……”
祂们呢喃。
（第三卷，天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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