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解语笑了笑:“累了可以好好休息,但人要是死了,那可才是什么都没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令尊大人最近屡屡犯错,已经惹过龙颜大怒。若你还失了在相爷面前的地位,那你们顾家。可是要倒霉了。”
心神微动,顾怀柔眼皮跳了跳,抿唇道:“不劳娘子费心,我自己会想办法。”
“好吧。”秦解语起身,微笑着看着她道:“你若是什么时候改主意了,让人去我那儿知会一声,我依旧愿意拉你一把。”
“多谢。”顾怀柔颔首,看着她推门离开,眉头一直没松开。
她的父亲虽然官列九卿的郎中令,但不依附任何党派,在朝中一向明哲保身,有时候连相爷的面子都不一定会给。若是当真出事,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帮他。
要不还是写信去劝劝,让他投诚相爷算了?
可是,她也没少劝。父亲就是不听。她这个嫁出去了的女儿,能起多大作用呢?
转眼就是春日狩猎的时候了,桃花起了个大早,化了极为浓艳的妆,还抹了眼尾。再把面纱一戴,梅照雪都差点没能把她认出来。
“姜娘子?”她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桃花笑着行礼:“夫人,妾身怕妆太淡,到时候万紫千红之中。爷把妾身弄丢了怎么办?”
沈在野坐在旁边,很淡定地喝着茶,目光从姜桃花身上扫过,神色也没半点异样。
沉默了一会儿,梅照雪抿唇道:“爷觉得没问题的话,那你们就快启程吧,路上小心。”
“是。”桃花颔首,把礼数做周全了,便跟在沈在野的后头,跨出了相府的大门。
秦解语在梅照雪身边站着。轻轻叹息道:“失手了,是妾身无能。”
“不会被人发现吧?”梅照雪问。
“不会,那群杀手也不知道是谁雇的他们。”秦解语笑了笑:“妾身办事,夫人应该放心。就算事不成,也不会溅咱们一身泥。”
微微点头,梅照雪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办点事吧。”
“是。”秦解语风情万种地屈膝行礼,笑着退了下去。
御驾出城,所有随行官员和家眷都在城门口汇集,龙车先行,众人随后。
沈在野悠闲地坐在车上,手里捏着本册子在看。桃花打着呵欠,头枕在他的腿上,困倦地问:
“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半天。”
“这么远!”桃花扁嘴:“那岂不是要在那边过夜了?”
侧头看她一眼,沈在野道:“你们赵国的皇帝。没去春猎过不成?要在马场住两日的。”
赵国的皇帝怎么可能不春猎,这种游玩的事情,她父皇跑得比谁都快,只是每次不会带上她而已。
翻了个身,桃花伸手抱着沈在野的腰,半睁着眼看着他道:“那万一再遇见景王怎么办?”
“你现在的模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更别说景王了。”重新看向手里的册子,沈在野淡淡地道:“况且这次,对你来说最危险的不是景王。”
“嗯?”桃花一愣:“不是他是谁?”
“你小心些就是了。”沈在野道:“往年狩猎,不是没发生过失手错杀女眷的事情。”
猎场上冷箭横飞,是个借着“失误”二字杀人的好地方。
桃花打了个寒战,更加抱紧了他,眼神灼灼地道:“那妾身就跟着爷混了,必定寸步不离地保护您!”
到底谁保护谁?斜她一眼,沈在野也没计较,看着册子上的名字,指尖沾了点茶水,就将一个人的名字给抹了。
马场是朝廷拨款新建的,由孟太仆负责。北山下的一片草场和行宫刚完成不久,此番御驾前来,也算是视察。
到了地方,沈在野拎着桃花就去了御前。
“车马劳顿,陛下先歇息一会儿吧。”他微笑道:“等用过午膳,再去山上看看不迟。”
桃花就站在沈在野的身边,跟着他一起行礼。眼睛低垂着,只能看见皇帝的一双龙靴,以及旁边的一双绣鞋。
那鞋子可真好看,缎面绣雀,虽不是凤,却温柔妩媚,精致非常。鞋上头垂着的裙角也是金丝银线,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受宠的妃嫔。
“丞相一路也辛苦,就留在这里同朕下一盘棋吧。”明德帝心情不错,搂着兰贵妃看向他旁边的人:“赵国公主倒是头一回面圣,也留在这里吧,陪兰贵妃说会儿话。”
“是。”两人一起应了,沈在野随着皇帝去内室,桃花便小心翼翼地站在兰贵妃身边,低声请安:“见过贵妃娘娘。”
屋子里一片安静,没人应她。桃花觉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这兰贵妃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便偷偷抬眼看了看。
这一看,就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你就是错嫁给丞相爷的赵国公主啊?”兰贵妃微微一笑,一张脸明若夜珠,艳若牡丹,长长的凤眼妩媚又端庄,眼神不明地看着她:
“果然是与众不同。”
这是夸她还是怎么的?桃花赔着笑,总觉得被这贵妃娘娘盯得浑身发毛,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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