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戎徵小心翼翼把人放到床上。
才一沾床,蔚鸯就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嘴里含糊呢喃道:“别走,我害怕……”
迷迷糊糊的,她总觉得四周很不安全,只有握着他的手,她的心里才能平静下来,踏实下来。
她本是一个要强的人,所有脆弱皆深藏,不让人触碰,也不会显露,可今番,她在他面前露了娇,也露了弱,只因为他是她信任的——初初杀了人,那枪林弹雨所带来的恐惧,似乎只有他才能驱散,虽然他也只有一副血肉之躯,可是,他的睿智,他的能干,能让她安心。
“嗯,不走,就在这边陪你,你好好睡。”
慕戎徵低低地答应着,抬头示意苏冉先出去,等她走了,才合衣和她一起挤在那张小小的行军床上,由着她依偎着,抱紧了他,还胡乱地摸他。
唉,这丫头,真是连做梦都爱折腾他啊!
他捉着她的手,不让摸。
渐渐地,那具绷紧的身子,慢慢地再度放软,呼吸跟着平静下来。
慕戎徵一直静静地睇着她,傻傻地看着她,将她美丽的睡颜深深地烙在心上,由着刚硬的心,化作一池春水,因为她而涟漪层层。
等她睡沉了,他才小心地坐起,在她脸上亲了又亲,给她盖上薄毯,却不愿离开。
这一刻,无比宁静。
这一刻,又无比欣喜。
这一刻,他为他们一起闯过了一个大难关而心绪起伏,心下想着她那两枪,太精准了,她怎么会打得这么准……
这个人身上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慕戎徵坐了有十分钟,觉得不能再耗下去了,终于出去了。
张副官就在门外守着。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好好休整,完事后,你也去休息,杨参谋长那边,我去先简单汇报一下,你不用跟着了。”
“是。”
张副官离去。
“苏冉,你和蔚鸯一起在这里休息。她刚刚受了惊吓,麻烦你照看好她……”
他又叮咛苏冉。
“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她。”
苏冉笑着答应。
慕戎徵这才离开,去了军部一处会议室。
彼时,那些高级军官都已经散去了,就老沙守在门口,看到他,笑了笑,双手一抱,道贺:“四少,恭喜啊,又立了一个大功啊!”
“不挨训就不错了。”
本来,他该和杨翦说明情况再行动的,可此番劫去那么多人,且一个个有来头,杨翦肯定上不会同意他冒进,重点,他怕军中有人会和荀苍互通消息,所以他的战略,以及营救方案,绝对不能拿出来进行商议,由他带队搞一个突袭,是最佳的选择。
“挨训归挨训,功劳逃不了。”
老沙说得很肯定。
慕戎徵不接话,进了门,合上后看到柳瀚笙居然也在,正在听电话。
他猜,是老头子的电话,柳瀚笙在边上嗯嗯嗯的答应着,看到他进来,淡淡地和对方说了一句:“四哥来了,好……父亲电话……”
柳瀚笙把电话递了过去。
慕戎徵接过,捂着话筒:“你和老头子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柳瀚笙往边上坐下。
慕戎徵定定看了一眼,拿开手,静静地、有力地叫了过去:
“爸,如果您想以父亲的身份骂我呢,就等我回去后再骂;如果您想以总司令的身份训我呢,那也等我回去后再训。现在,我唯一想汇报的只有两件事:一,人质,我已经安全救出来;二,荀家的金库,此番行动意外获得,具体情况,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会当面给您作汇报……”
不等裴渊说话,他就先发制人。
电话里好一阵沉默,差点让慕戎徵以为线路出了问题。
“臭小子,你做事能不能有点组织性,部队里要是人人像你这样,怎么管理,怎么约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这种自由主义什么时候能被治好……”
半晌后,裴渊劈头就大骂了起来。
可响了。
慕戎徵的耳膜都快聋了。
他把电话筒拿开了一些,直抿嘴,不顶撞,也不应对,由着老头子吼了一通发泄——他懂的,现在接话,那会吵个没完没了,关键是,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当,可是救人如救火,有时真不能墨守陈规,必须讲战术的。
“有没有受伤?”
这句倒是缓和了。
“小伤。”
手臂手有被弹片飞到,蹭伤了,蔚鸯已经给他包扎好,当时,那小丫头是一边包扎,一边骂他:“以后,你要是再敢这么不要命的玩火,就别想我嫁给你……”
挨骂时,张副官就在边上,闷声直笑——可能是因为他乖乖受了骂,一句话都没顶吧,这种情况,是绝无仅有的,父亲骂他,他还会顶回去呢!妻管严这名声,她这是要让他实实在在坐实了。
但,他乐意。
……
“伤在哪了?”
“左臂。”
“包扎没?”
“没事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