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着他身上的薄荷香,淡淡地,很能安定人心。
“喜欢。”
这两个字,就像抹了蜜,甜到了她心里。
“蔚鸯。”
“嗯。”
“到我房间坐坐?”
“好。”
她答应得爽快。
他却扑哧笑了,低低的笑声在走廊上回荡。
“你笑什么?”
她瞟他。
“笑你还真放心我。”
那深深的眼神,让她突然意会了: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他们又都穿着睡衣睡袍的,好像在偷情。
“走了。”
他牵她去他房间,给她倒了一杯水,和她一起坐在简单的沙发上,让她靠着他,而她环抱他,那些不安感,因为他宽厚的怀抱,以及幽幽的薄荷香全都远去了。
曾经,这人男人只会给予她逃避不得的恐惧,如今,他却让她心思沉定,感到安全——紧张的神经,会慢慢松驰下来。
“别把昨天的事记在心上。忘了。”
嗅她发间的暗香,慕戎徵低低叮咛,心下清楚,她的不安源于什么,而他之所以这么晚了还想去她门前看看,就是怕她有事,结果,她还真醒着。
“我记性特别好。”
她闷闷的。现在突然有点讨厌起自己的好记性了。
“不要去回忆。想别的事。比如说,考试的事。”
“其实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睡觉。可又总感觉有危险,不敢睡,不过,如果能抱着你睡的话,我就能睡了。”
“那不行,在这里只准说话,不准睡觉。”
他居然拒绝了。
她一愣,抬头看。
“你会引我犯罪,瞧,已经春光外泄了,我不是君子,你要我陪你睡,后果自负。”
斜了一眼,慕戎微煞有兴致的占她便宜。
他从不是一个爱寻开心的人,但是,只要在她面前,他就爱调戏她。
蔚鸯低头看,发现浴袍口子敞开,欲露未露的春色很燎人,她的脸上不觉飞起了红霞,忙将口子拢起——这个人,又不正经了。
“慕戎徵。”
有点恼羞成怒。
“嘘,轻点。这边隔音可不太了。”
他轻轻笑着,脸上的神情可软可欢了。
“不准占我便宜。”
“就想占。你能拿我怎么样?”
哼,这人还真顽劣上了。
可她竟舍不得走掉。
“那我也占你便宜。”
“怎么占?”他一脸的兴致盎然,“来呀来呀,占给我看看。”
“……”
完了,她竟被他将上了,瞧啊,那坏坏的神情,透着盈盈的笑,在灯光下闪闪烁烁,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动人,于是,她一咬牙,坐上他的膝盖,就往他耳朵上咬去,往他颈脖间啃……她记得,他的那里最碰不得……
他的身子果然僵了一下,紧紧就将她抱紧了,随即低低笑着要躲,最后竟讨起饶来,“好了,我投降,我投降,不闹了……今天我带着伤,明天又事多,实在不合适,回头挑个好地方,我奉陪到底……”
哼,还是被她讨了嘴上的便宜去。
不过,她到底是不动了,就那样偎着,整个人就变得懒洋洋的……
“现在心情好些没?”
静坐了一会儿,慕戎徵又问,刚刚调戏她,只是想调开她的注意力。
“谢谢,好多了。哎……”她突然抬头,“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虽然很煞风景,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他在开杀戒时,心理是怎么样的?
“十三岁。”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可见,那与他印象极深。
“十三岁?”
她一愣,看他。
居然这么小,小到让她莫名身上发寒。
“当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否则,十三岁的孩子怎么想要杀人?
“有人想杀我,我只能反抗。”
他的眼神里勾起了些许往事。
“蔚鸯,在某些特定场合,杀人只是为了自保。”
“那人……为什么要杀你?”
“为了让时局变复杂,他们需要我的死来制造事端。”
淡淡地,他回答,这是身为裴家的无奈,因为血统的关系,他们会和政治挂勾在一起。
“你害怕吗?”
轻轻地,她再问。
“害怕,很害怕。后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晚上睡觉需要掌灯,并且,需要借助安眠药才能睡一会儿……”
原来,强悍如他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看来,自己的情绪反常,也是正常的。
“那第二次呢?”
“十七岁。”
“出了什么事?”
“野外集训,撞见了几个毒贩。他们要杀我的战友,我没办法,用了手雷,把人炸了,一只断手飞过来砸在我身上,砸得我满身是血水,之后一个月内,我看到各种荦腥就吐……也从那个时候起,我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洗好几遍澡……”
蔚鸯想了想那个画面,还真是恶心,身子不自觉就哆嗦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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