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戎徵一时竟不知要接什么话,眼前这个人,看样子对他母亲当真用情极深。
“对了,你这一次,单枪匹马跑来东原,这是想做什么?就是想来探查我和你母亲关系的?”
郦南绅收了收心神,询问道。
“有几件事,我想弄个清楚明白。还请郦总统可以告知。”
能遇上郦总统是慕戎徵的意外收获,他尝试着想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东原和南江虽然在谈共治,但是在很多方面,我们意见相左,我觉得我们能在私下相谈的并不多……”
不管怎样,这个郦南绅到底是东原名义上的主子,这些年总统也不是白当的,虽说,他和裴沫莲关系亲密,可他不会因为私情而把东原的利益白白葬送了——说到底,A国原是郦家的统治着,是时代变革让郦家没了说话权,但是这不代表郦家不想拿回掌控全局的主动权,身为郦家人,想来也无时无刻惦记得中兴国家,所以啊,他说话时的语气,立刻变得谨慎起来。
“我今天只谈私事,不说公事。”
慕戎徵也没有和他谈公事的意思。
“私事?有关你母亲的?”
他们之间好像也只有这件事可以谈的。
室内有一对小沙发,那是郦南绅闲来无事来此小憩时最喜欢坐的地方。现在,他坐了过去,同时示意慕戎徵坐。
“对,我想知道十六年前,你有见过我母亲吗?”
坐下去时,慕戎徵观察着他的情绪波动。
“的确见过一回。”
慕戎徵的眼皮跳了跳:“她来瑞都就是为了见你吗?”
“不是。”
郦南绅的目光幽了幽。
慕戎徵颇感意外:“那她来做什么?”
郦南绅沉默了一下,叹气:“为了刺杀。”
“刺杀?”
这让他又一惊,“刺杀你?”
“不是。”
“那刺杀谁?”
“我母亲。”郦南绅捏了捏眉心,“那次,她利用我接近我母亲,想杀死她,为裴勇报仇。结果没成功,后来遭了追捕。那几天正好是我准备结婚的前一周,婚讯刚公布没多久,她就来了,我很高兴,甚至想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不顾一切和她远走天涯。可她不是为我而来。她是为了复仇而来。我被她利用了,伤了我母亲。即便如此,我还是在暗中请求我大哥不要去追捕。我大哥很爱护我,真的没派人出去。但是,我妈的人还是在暗中对她进行了追杀。”
所以,那次,父亲裴渊跑去南江是为了救母亲,所以一起遇上了蔚武夫妻。
“你给过我母亲一对凤凰坠子是不是?”
“是。”郦南绅点头,“那是我从大哥的宝库中悄悄拿的。也是沫莲向我要的。我去寻了来,就给了。”
“她要你就给?”
“对。”
呵呵,这个人还真大方?
“有问过她要这个干什么吗?”
郦南绅自嘲一笑,“那时我并不知道她要来干什么,但是,后来我知道了。她是来给你父亲要回属于你们慕家的东西的……不过,这也该,本来那坠子就是慕家的。”
这么一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父亲为什么要瞒起这件事呢?
“能给一张我母亲的照片吗?我身边的照片——她从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慕戎徵从中取了一张睡在葵花边的照片。
“就要这张。”
郦南绅笑了笑,“我本以为你会把这些照片全都要回去。”
“总统先生是有家世的人,把我母亲的照片留在这里的确不合适……如果您能全部给,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但是,我想您肯定不会给。而且您敢在这里摆放着,想来您有应对的法子。君子不夺人所爱。虽然她是我母亲,但是每个人自有他纪念人的权力……”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换作是他,爱而不得,又无法忘怀,若有爱人的照片,也会如此做:以解思念之情。
“以前听说裴家老四性格孤僻、不近人情,现在看来并不是,你是一个很懂感情的人。和你母亲一样……”
也许是爱乌及乌吧,郦南绅对这个年轻人有一个说不出来的喜欢。
“可见传来之言,很多是不能信的。总统先生,我也听说外头传言说您优柔寡断,凡事不能自主,以至于放任红楼年复一年坐大,却对其束手无策。也许这些都不能信。前总统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您其实也有野心,只是您不喜欢表现出来……”
这句评价令郦南绅目光一闪,“哦,何以见得?”
慕戎徵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一张小照片边上,指着那照片说,“这张照片,是我们整个A国的版图,这是手工绘制的,上面没有区域分界线,只有州府分界线,整张版图上,只标明了一个都城。其他都没标识,这说明,您从来没认同过其他两地的独立,更说明您心里有一个志向,就是想在有生之年,一统A国。”
“不管是南江还是北江,本来同属一个国家,在我心里,至始至终觉得平津才是国都,我是郦家人,这么画版图,最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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