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有关她和陆经年的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真是皮。
是她皮,爱玩;而他,因为出身好,一直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
想当初,他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不点,因为他母亲出身不太好,嫁入陆家后,被做婆婆的百般刁难,他母亲为了让他做一个有教养的人,一直对他无比严格。
因为太严格,以致于他被禁止这不能做,那不能做,什么都得按照小绅士的标准进行——将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调教成了小大人。
后来,他父母还是离婚了。
至于理由,小的时候,她不懂,长大后才知道,是陆伯伯嫌陆伯母越来越无趣,给了一笔钱,离异再娶,又生了一个女儿。
就这样,陆经年被那个原生家庭抛弃了,后来就一直跟着祖父祖母生活,就在瑞都生活,而父亲和后母则在淮城,陆家在淮城那是首富。
那一年,陆经年六岁,又一年,祖母过世,陆经年跟着祖父过日子,整个人变野起来……
也是她带坏的,因为陆爷爷说:“经年脾气太规矩,小小孩子不用这么被压制了天性,小冉啊,有空带着经年玩。他太寂寞了,这样下去会憋坏的……”
是啊,那时的他,是真的孤单寂寞:父亲那边,全身心地疼爱着那颗掌上明珠;母亲也另嫁,又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弟弟,而他变成了一个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的孤儿。没人知道疼他,也没有知道陪他。除了陆爷爷。
她是陆经年小时候唯一的玩伴,等又过了几年,慕戎徵来了瑞都,他才又有了一个小朋友。
那个时候,她是大姐姐,陆经年和慕戎徵是她罩得小弟弟。
时光匆匆,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各自长大了:慕戎徵投军,陆经年出国,她呢,她有了一个让她觉得幸福感爆棚的心上人,不知不觉中,他们这些发小之间的距离就这样疏远了起来。
苏冉问过兄长,兄长说:长大就是这样的,不可能再像儿时那样玩闹在一起,以后各有各的人生,一切都会淡下来。
既然这就是生活,她只能坦然地接受这样一种分离,并全身心地投入进自己的爱情当中。
每一个人生阶段,都会有每个阶段要做的事。
只是,她的幸福,就像爆炸的汽球一样,在飘向湛蓝的天空寻找自由时,毫无预兆地支离破碎了,而这一切,全是因为陆经年——是她拜托正在休假的佟学回到特战队,带上队员接了任务去营救——当时一共有三个人被挟持,都是权贵子弟,最后,因为陆经年,佟学没了。
佟学是佟家独子,他的死,致令佟母接受不了现实跳了楼,一个家庭就这么终结了。
其实,她不该恨陆经年的,毕竟营救人质这件事,是上级下达的指令。
她恨的是自己,明明他在休假,就算不归队,队上也会催他,是她的恳请,让他回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一直以来,她过不去的心坎,其实是她自己。
这么久了,她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陆经年——他,挺无辜的——但是,他再无辜,也不该对她起了非份之想,一直以来,她是姐姐而已。
这辈子,她就是他姐姐,再也不可能是别的了。
对,就是这样的。
可他,居然强吻了她!
这个可恶的坏蛋。
*
傍晚时分,苏冉恍恍惚惚回了四合院,空气里飘着饭菜香,还有她爱吃的水煮鱼的味道,她嗅了嗅,往餐厅那边走去,蔚鸯在帮忙移菜盘,满满一桌子的菜。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做了这么多菜?”苏冉数了一下,八菜一汤,比平常多了四道菜,做得很是丰富,“是四少来了吗?”
“哦,我们有新房客,今天是为了庆祝新房客入住,多烧了几道。”
蔚鸯笑眯眯回答着,坐到自己习惯坐的位置上。
“新房客?谁?”
苏冉眼皮跳了跳,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
门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回答。
苏冉背部一僵,猛得转头,顿时瞪直了眼,天,陆经年,怎么到哪都能遇上他的呢?
她又转头看向一派天真的蔚鸯,“这个人,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哦,是这样的,我投资了一个项目,今天找他要一个影星当代言人,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在我家住一阵子,理由:我是他的主刀医生。我想了想,给一个房间睡,多添一双碗筷,却可以省掉一笔代言费,这么划算的投资,我怎么能错过?”
蔚鸯说得理直气壮,还冲陆经年直招手:“来来来,陆大哥,坐啊,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千万别拘束。今天你是主角,祝你死里逃生,成功捡回一条命,从此生意家庭两兴荣,并早日娶下心上人……”
苏冉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已经和陆经年蹿通一气了,这是故意要气死她吗?
行!
她恶狠狠瞪了一眼蔚鸯,转身就走:陆经年可以来,她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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