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曈从庆元寺回了文墨居，和金子将衣裳换好，这才跟罗掌柜告辞。
“我今日在这看了一天的话本子，童日先生写得真是不错。”李亭曈笑道。
罗掌柜无语，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李家小姐和陆家小将军真是绝配，都是一样的厚脸皮啊。
“三少夫人放心，日后童日先生有了新作，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那就多谢罗掌柜了。”李亭曈扔下一锭银子便带着人离开。
罗掌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看她这副模样，想来一定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居然还帮着圆谎了。
罗掌柜只觉得前途惨淡。
“罢了罢了，这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还能怎么蹦跶。”他摇了摇头，亲自去往了印刷处盯着李亭曈送来的这本新书。
今日除夕，能干活的人实在太少了。
他给了三倍的工钱，才让人勉强留了下来。
街上家家户户都挂满了红灯笼，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只可惜，这些热闹都与陆家无关。
阮氏早早在大门等着，见李亭曈这个时间才回来，忍不住责怪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婶婶，我想阿策了。”李亭曈一踏入将军府，就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将军府处处都充斥着陆策的痕迹，她只要待在这里就会想起陆策。
此番前去榆关，也不知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也不知道一路上阿策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冻。
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也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吃上饺子。
阮氏听她这么一说，哪里还有心情责怪她。
她叹了口气，将李亭曈牵进去，“走吧，等你吃饭呢。”
阮氏只说了吃饭，连团圆两个字都舍去了。毕竟这顿饭人都不齐，哪里来的团圆呢。
她十分惆怅地想到。
“好。”李亭曈收回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笑着跟着婶婶落座。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陆尧看出了三嫂的沉闷，平日里向来话少的他难得地开了口：“三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们陆家一定会挺过去的。”
“小尧说得对。”李亭曈浅浅一笑。
大过年的，怎么能垂头丧气呢。
于是乎，四人一块守了岁，李亭曈还收到了陆石元夫妇给她准备的压岁钱。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李亭曈有些无奈。
“拿着吧，图个吉利。”阮氏硬是将红封塞到了她手里，李亭曈无奈解下，估摸着数量，给陆尧拿了一个翻倍的红封。
“多谢三嫂。”陆尧接了压岁钱，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陆家人的除夕，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完了。
大年初一，阮氏拉着李亭曈一块烤火，几人打着麻将看着雪景，就这么度过了一日。
大年初二，开始走亲戚了，阮氏早早就等着几个出嫁的女儿回家。
只可惜她等啊等，等到天黑，也没看到女儿的身影。
阮氏不可置信地望向门外：“她们，她们怎么能不回来呢……”
“她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啊。”陆石元试图安慰妻子。
陆家现在这个情况，谁还敢来呢。
“不回也好，这样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到她们姐妹几个。”陆石元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宽慰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这心里过不去啊……”阮氏倚靠在夫君的胸前，开始哭了起来。
李亭曈和陆尧并肩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三嫂，我们会死吗？”陆尧突然开口。
“你三哥在，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李亭曈坚定地回答道。
“好。”陆尧听了这话没有继续追问，他上前一步搀扶住阮氏。
“娘，不会有事的，外边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阮氏扭头看到目光坚定的儿子，再看看温润如玉的夫君，她点了点头。
她还有儿子呢，她若是慌了，儿子可怎么办。
一行人回了屋子。
大年初三一大早，李亭曈还在睡梦中，就被金子叫醒了。
“二房的大姑奶奶回来了，二夫人让我请您过去一趟。”
李亭曈从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大姑奶奶？谁啊？
“二房嫁出去的大小姐啊！”金子急忙解释道。
李亭曈缓了一会才醒悟过来，原本应该初二回娘家的陆家二房的大小姐今天回来了。
“知道了。”她起身梳洗完毕后去了阮氏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她示意下人进去通禀，自己站在了院门外。
“阿妩，他们怎么能这般待你！”阮氏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这不是没事了么，娘你别担心，我在呢。”陆妩眼中闪着泪光，柔声宽慰道。
“夫人，三少夫人来了。”下人敲了敲门，开口道。
“请她进来吧。”陆妩替母亲擦去眼角的泪痕，回答道。
“是。”
有了下人的通传，李亭曈很快就进了屋子里。
“三弟妹，咱们还是第一次见呢。”陆妩笑着打了招呼。
“大姐姐好。”李亭曈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一家人不说这些，我今日来是有要事跟你们说的。”陆妩起身将李亭曈带到了身侧。
“何事？”李亭曈还没开口，阮氏先好奇了。
女儿一回来她太激动，都忘了问到底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居然让女儿连合离也顾不得，非要回家。
“坊间已经开始流传祖父他们是被魏家那个狗贼所害的了。”
“这可有证据？”阮氏大喜，连忙追问道。
“没有。”陆妩摇摇头，给母亲解释道：“一开始只是小部分人在传，后来那本《帝王将》出来之后，这事就越传越广了。”
李亭曈听了这话，眼皮子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这么看来，她的计划已经生效了。
没人比她更懂舆论的重要性了。
陆家对这江山的重要性，皇帝不记得，满朝文武百官不记得，但这群百姓一定会记得。
她先是让人去传陆家被诬陷的消息，再让无尽推波助澜，最后由文墨居把《帝王将》推出去。
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她虽没有主动去给陆家澄清，但是大家已经深信不疑了。
她已经出手，就看文景帝怎么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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