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毕,钱谦益自去吩咐下人去南方传信。
王朴叫来刘一山和顾环宸,命他们领一千步兵随钱谦益南下。特意吩咐小心东林党人在添置的骑兵里安插私属,谋夺兵权。
这番吩咐下去,顾环宸深深的看着王朴,他突然问道:“那么将军你准备如何迎战东虏。”
“我只留下骑兵,出关去斩几个首级,给朝廷一个交待,就可以撤了。”王朴道:“放心,我的骑兵不输关宁铁骑,跟在关宁军后面,关宁军老鼠一样的性子,在战场上稍有不妙就立即逃走,我只要跟着这群鼠辈,就不会有意外。”
历史上,关宁军一直苟到康熙初年,在此以前从未有过大败,可见苟活性命的手段,这个世上没人能与关宁军匹敌的。王朴只要亦步亦趋跟着,关宁军前进他前进,关宁军后退他后退,便是天塌下来,地陷下去,也不能弄花他衣角半点。
顾环宸不置可否,脸上始终淡淡,难辨忧喜。
王朴目送钱谦益等人领着神甲营的步兵浩浩荡荡南下,自己与唯一留在身边的陈士良跨马,领骑兵北上。骑兵走的神速,他们很快就到了蓟州,这里早集结了大明的数万新练精兵。
各式的盾车林次排列,营垒坚固有序,无数暗红色的布甲上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银亮色铁钉头,这些盔甲居然都是新的,多少年没看见兵卒甲胄上的铁钉头能反光了,至少这支军队的装备武器看上去不赖。但是王朴从旁边看了一路,心气却是渐渐垮了,因为他看到这些士兵脸上没有凶悍之气,只是一群新兵蛋子,四周都弥漫莫名的惊恐氛围,人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亢奋状。王朴领兵多年,知道一支军队临战越是平淡,就越是精锐。反之,这副亢奋状的兵卒多半不堪。
蓟辽督师孙承宗当面相迎,这是给足了王朴面子,王朴不得不下马行半跪礼。
“王总兵,你来的及时,今日正准备誓师出关迎战东虏,你的神甲营被朝野诸公评为宇内精兵,值此危难之际,当相羊物外,旷怀高视千古呀。”孙承宗笑意盈盈,看的出来他被王朴身后的七百骑兵散溢出来的凶悍气势所惊艳,对王朴就格外看重。
“督师大人客气了,朴愿为大人效死。”王朴对孙承宗很是尊敬,没有推辞。
“嗯。”孙承宗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本官还听说,你的胞妹已经入宫侍奉皇上,忠烈满门,与国同休,自是武勋的本分,抚危定难终是要指望你这位功勋之后了。”这话是在激励王朴,让王朴为皇帝效死。
不过王朴却不太乐意为了崇祯去死,只是回道:“朴省的。”这话的诚意就淡了很多。
孙承宗听了出来,微微一愣神,还是笑道:“年轻人,有些脾气无妨的,可朝中形势变化诡谲,你要谨慎言行。”这话颇有长辈看晚辈胡闹,爱惜维护的意味。大概他也清楚王朴和崇祯之间的龃龉,不过孙承宗是个难得不歧视武人的士大夫,倒是没有对王朴怀有偏见,动辄训斥。
“是。”王朴听进去了没,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是现代人,熟悉历史,所以很清楚崇祯是个什么样的人,给点脸就蹬鼻子上脸的家伙,若是听了孙承宗的劝,从此对皇帝尽忠,他会和历史上的孙传庭与卢象升等人一样死的很惨。但是孙承宗未必是存心害他,多半在孙承宗眼里,今日王朴与崇祯交恶,后果可能就是族灭,其下场会难以善终。
寒暄了几句后,孙承宗拉着他,向一旁诸将逐一引荐,大多数是熟悉脸孔,只是少了一人,原来的蓟州游击将军刘泽清未到场,还多了一人,新任的蓟州都司宋伟。
令人在意的,孙承宗顺嘴道:“如今蓟州新练车营已成,你与都司宋伟,还有山海关总兵吴襄,三人各领本部兵马,总计一万七千为先锋。”这话却不是军令,有商量的余地。
王朴却问道:“如今在兵部那边,谁当头呢。”
“圣上已准本官奏请,由兵部侍郎梁廷栋代总督宣,大,山西军务。”
这家伙不是东林党的,完了,朝廷先打起来了,哪里顾得上我们。王朴只有这个念头。
苍茂野,天鳞鳞,兵如流盘,滚滚北进,王朴领七百骑兵一路尾随宋伟的车营,无数战车轮子扬起的烟尘使他头昏脑涨,心里更不安定,因为本该领这支车营的原蓟州游击刘泽清溜走了,这货虽是小人,却有趋利避害的卓跃本能,历史上他一直苟到了南明。这样的苟神在这个场合缺席,是巧合吗,还是刻意逃避,若是后者,可见此行有多么凶险啊。
王朴仔细观察过宋伟,这个人一脸凶相,身材矮胖魁梧,膀子肌肉硕大,是个勇猛大将的形状。而且他看王朴的眼神也不太友善。王朴心里琢磨,这个姓宋的估计是个忠臣,与我五行相冲,关键时刻指望不上他,只能和吴襄好好亲近,必要时跟着吴襄跑路,把宋伟丢给东虏就好。
果然,三日后,进抵山海关,吴襄就亲自出十里相迎,言语和王朴格外亲近,倒把黑着脸的宋伟冷落一旁。这几日,王朴天天看宋伟摆着一副欠八万两不还的臭脸,早已烦他,乐的任由他难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