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三口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贺老夫人和躺在床上的萧子衿。
她说照顾萧子衿不是随口说一句,她是真的在认真照顾她。
萧子衿出事前,贺老夫人一直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日常都是需要管家照顾,养尊处优。
贺霆骁从出生也都是管家们照顾,就连抱都很少。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亲手照顾别人。
可这一切都在萧子衿的身上打破了。
并且,心甘情愿。
年近六十的她才开始跟着管家学习怎么照顾人。
包括贺予承和萧予诺这对双胞胎,也包括萧子衿和贺霆骁。
最开始也是手忙脚乱,但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真的想做,就能做得好。
她的身体被萧子衿调理得很好,本就显年轻,如今体能更是不比四十多岁的中年差。
她去浴室打了水,细心地帮萧子衿擦拭身体。
擦完身体后继续帮她按摩,从手臂一直到脚趾头。
就这样,在贺霆骁回来前,她一直留在医院日夜照顾着萧子衿。
第二天下午,她照例早晚一次按摩。
细细按完后,她拉过一边椅子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轻轻捏着她手上的穴位,边捏边和她说话,“丫头啊,后山的走地鸡可比你睡着的时候多了好几倍了,每一只都能达到你做叫花鸡的标准。”
为了养好那些鸡,她和管家可没少花心思。
自从萧子衿成了活死人后,向来觉得自己很厉害的贺老夫人突然间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是处。
臭丫头为她做了那么多,可她却什么都没办法为她做。
那种遗憾和悔恨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
很后悔自己的嘴硬,其实很早她就接受她了,其实心底是真的很喜欢小太阳一样的她,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意承认。
如果她早点承认,就能多对丫头好点。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
贺老夫人红了眼眶。
她哽咽地说道:“我告诉你,我现在烤叫花鸡的技术可是炉火纯青了。我听管家还有小五小六他们说,你烤的叫花鸡味道一绝,我听着有些不服气,臭丫头,你要不要醒来,我们比一比?”
“我若赢了,你就叫我一百分婆婆,你若赢了,我就叫你一百分儿媳妇好不好?”
病床上的萧子衿没有一点回应。
贺老夫人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抬手轻轻抹去满脸的泪水,可眼泪却越抹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突然,她的心脏蓦地一揪。
贺老夫人抬手按住心口,神色大变。
“霆骁。”
贺老夫人哆嗦着手拿手机给贺霆骁打电话。
关机。
每一次,贺霆骁受重伤的时候,她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是很想关心儿子的,可每次,她都找不到儿子。
能找到儿子的时候,儿子已经恢复了,又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她也是要面子的,总觉得,母亲就是要端着的,是要儿子顺从着,哄着的,哪有母亲热脸贴儿子冷屁股的,没这个道理。
端着端着,母子关系越来越疏远。
可母子还是连心。
从来没有哪一次,贺霆骁在生死边缘她感觉不到的。
贺老夫人紧紧按着心口,上一次还是几年前,霆骁突然失联,沸沸扬扬传着他死的那一次。
她慌了心神,赶紧拨她派着偷偷跟去的小六的手机。
“霆骁怎么了?”
小六本想隐瞒的,但贺老夫人语气一厉,这也瞒不住,他便实话实说了,“老夫人,主人出机场马不停蹄往医院赶,刚上车就吐了血……”
一个小时后,贺霆骁才转送来了医院,再次住进了萧子衿隔壁病房。
心病难医。
哪怕,他很想撑。
但一天又一天。
每一天的朝阳升起,看起来是新的希望,可每一天的日落也代表着失望。
无止境的期待,给自己打气,坚持。
精神的内耗,身体的亏空。
最终,彻底垮了。
上官珏也无能为力。
这次贺霆骁情况太严重没让两个孩子过来,贺老夫人守在病床前,看着面无血色的儿子,她无力的抹着眼泪。
小六照顾着贺霆骁,贺老夫人守在萧子衿的病床前。
她没有一点睡意。
握着萧子衿的手,想着儿子的样子,满心的内疚。
“臭丫头,对不起,我答应你要多多疼霆骁,多爱他一些,可……”
她想疼。
“丫头,霆骁他不听我的话,他折腾自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我不仅没办法再疼他,而且可能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只有你的话他才听,你醒一醒好不好?霆骁需要你,两个孩子也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我们真的不能没有你。”
贺老夫人哭倒在萧子衿的病床前。
沉浸在悲伤难过中的她没发现,萧子衿另一只手指尖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少臣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耗了太多心力,人没什么大碍,但要回家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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