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婴低头喝着汤,小眼神儿却时不时地悄悄看向坐在身旁的祖父。
陆司昀问他,“怎么了?”
褚婴先是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样子。
“没事,想说什么就说吧。”陆司昀道。
“祖父... ...”褚婴仰着头,眼里透着天真,“祖父小时候读书,也很辛苦吗?”
姜晏宁倚靠在床边,侧目望来。
倒是觉着有意思多了,这个小家伙一出现,好像屋子里就没那么沉闷了。
陆司昀认真想了想他的问题,答说,“倒也不是,一开始很辛苦,渐渐习惯了,就觉得读书很有意思。”
“那夏天很热,冬天很冷的时候... ...也会觉得很有意思吗?”褚婴对他更加好奇了,“父亲说,祖父的学问是天底下最好的,还说祖父看起书来什么都忘了。是真的吗?”
“... ...也不尽然。”陆司昀习惯性地去摸了摸胡须,将悬吊于身前的手臂摆了个舒服的位置。
“什么不尽然,哪次听不到你动静的时候,不是到书房就能找到你人的?”姜晏宁偏要拆他的台,当着褚婴的面说起往日的趣事,“你这位祖父啊,钻进书里就出不来的。”
陆司昀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那祖母呢?”褚婴突然问起。“祖母也很喜欢读书吗?”
“... ...”姜晏宁被问得顿时哑然。
这下就轮到陆司昀偷笑了,“你祖母看见书就犯困,坐又坐不住。怎么,你爹没跟你说吗?”
褚婴听后,怔怔地摇了摇头。
他说,“上次问父亲的时候,父亲光笑,也不说话。母亲倒是说过... ...”
“那你母亲都说了些什么?”春杏一个劲儿的掩嘴笑,倒是想知道,那叶氏是怎么跟他说的。
姜晏宁瞪她一眼。
要是让叶氏知道,她们在屋里向褚婴问起这些,只怕是要觉得她这个婆母是个小心眼儿的了。
“母亲说,”褚婴一本正经地看着祖父,“让我莫要在祖母面前提起此事。”
顿时屋里笑作一团。
叶氏许是早就从陆喻洲的口中,听说过她这位婆母的大忌,唯恐儿子在公爹婆母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还特意嘱咐过。怎料孩子心性单纯,并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一时嘴快竟就被骗出来了。
听着屋里人的笑声,他开始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端起汤碗喝了个干净。“... ...时候不早了,祖父、祖母,褚婴就先回去... ...”
起身的一瞬,抬手作揖,却不慎将衣裳的腋下处扯开了。
他“哎呀”了一声,面露羞愧,急忙去遮掩。
春杏等人也一惊,收起了笑容。
“怎么了?”姜晏宁问,抬手招呼褚婴到跟前来,递了个眼色给半夏。
半夏便上前替褚婴查看——
“是衣裳扯坏了... ...这衣裳也太未免小了些,手臂处都紧绷着了,难免一用力会扯坏了呢。”
“我前两日不是让你给她那边送去了新料子吗?可是他们刚回京,还没找到适合的裁缝,耽搁了?”姜晏宁前些时候见着褚婴那日,便觉着这孩子的衣裳竟都是一两年前的,小孩子长得快,两年前的衣裳自然不合身了。
她想起库里放的那几匹料子,就让春杏给他们送去,特意交代,是要给褚婴做衣裳的。
如今时节,赶一赶,两三日也差不多能赶出来一件的。
若不是方才褚婴不慎把衣服给扯坏了,她都没留意,褚婴穿的竟还是旧衣。
“瞧着叶大娘子也是舍不得的。”春杏说,“听咱们洲哥儿院子里侍候的人说,叶大娘子勤俭惯了,突然得了那样好的料子,就算是您交代了让给褚婴小公子做衣裳的,只怕她也会担心旁人的闲言碎语。”
刚得了名贵的料子,就急着给自个儿的儿子做了衣裳... ...
叶氏怕的,应该是府里的其他人这样议论,好似自个儿的儿子白白占了陆家的便宜,若传出流言蜚语,日后不利于褚婴的前途。
“她呀,就是心思深。”姜晏宁心疼叶氏,一件衣裳竟也要考虑这么多。
她招手让褚婴再靠近些,褚婴有些胆怯,还是半夏将他硬生生推到了大娘子的跟前。
姜晏宁摸了摸褚婴穿在身上的衣服,不禁皱起了眉头,“都这般季节了,你怎么还穿单衣啊。”
“不是单衣。”褚婴解释,将袖子翻开,露出里面短了一截的夹层,“祖母您看,不冷的。”
孩子懂事,睁着一双干净的大眼睛,不想让祖母担心,笑容里透着质朴,让人看了就觉得怜惜。
姜晏宁也是情不自禁地抚着他的小脸儿,喜欢得要命,忙让春杏去取量尺过来,“文萱既舍不得,那咱们就干脆做好了给她送去,让她不穿也得穿。去,取量尺过来,给他量好了尺寸,今夜就找料子过来给他做上,明后日就让他穿上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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