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儒的态度,让刘大柱好似找到了靠山,当即便哭诉了起来:
“那冯三仗着冯家的势,说俺爹的地挡了他家风水,硬是带人强抢,俺爹上前理论,被他们活活打死。
可是前任县令因为收了冯家的银子,于是便伙同冯家说俺爹是‘自己不慎跌死’,俺爹死得冤啊!”
听着对方的控诉,李儒顿时面沉如水,随后便让人取来卷宗,细细的翻看了起来。
前任县令的判决,果然如刘大柱所说一样,轻描淡写不说,就连仵作验尸记录也语焉不详,关键的证人证言缺失,至于冯三则“查无实据,当庭释放……
“传仵作!传原办案衙役!传冯三!”李儒的声音冷得像冰。
很快,那仵作在刑具的威慑下,战战兢兢承认收受了冯家管事的好处,篡改了验尸格目。
原办案的班头,也供认是奉了前任县丞之命,对刘大柱严刑逼供,并销毁了不利于冯三的证词。
铁证如山!
李儒当堂签下火签,掷于堂下:“速拿冯三归案!”
衙役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有惧色,王通面皮抽搐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县尊……这冯三,毕竟是冯家……”
“冯家又如何?”
李儒猛地一拍惊堂木:“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他冯家子弟,便可草菅人命、逍遥法外吗?速去拿人,若有延误,尔等与其同罪!”
这一声断喝,吓的衙役们心头震颤,随即再不敢迟疑,匆忙退了下去。
不消半日的功夫,那平日里趾高气扬、欺男霸女的冯三,便被铁链锁着,狼狈不堪地拖上了公堂。
冯三起初还想狡辩,可看那李儒森冷的脸颊,又听闻仵作、衙役均已招供的消息之后,顿时瘫软在地,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冯三!强占民田,殴杀人命,罪证确凿!按《汉律》,杀人者死!本官宣判——斩立决!”
李儒的声音冰冷,毫无转圜余地:“即刻收监,上报郡府核准后行刑,其强占田产,即刻发还原主刘大柱!
前任仵作、涉案衙役,贪赃枉法,助纣为虐,重责五十大板,革除差役,永不叙用,家产抄没,赔偿苦主!”
判决一出,整个合阳县衙内的人们顿时一阵惊愕。
多少年了?
合阳县多少年了,都没人敢动冯家一根毫毛!
如今这新来的年轻县令,竟直接判了冯家子弟的斩刑!而且还是斩立诀!
县衙外,那些被冯家压得喘不过气的百姓们,在听闻判决之后,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是巨大的狂喜!
“青天!李青天啊!”
刘大柱哭喊着,将头磕得咚咚作响,额上的鲜血混着泪水流下。
衙外围观的百姓,一个个也跟着高声欢呼了起来。
县丞王通脸色煞白,主簿赵迁捻断了数根胡须,功曹周奎望着堂上那挺直如松的身影,木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李儒端坐堂上,听着堂下堂外的呼喊,脸上并无得色,有的只是更加坚决的光彩。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而已,斩一个冯三,不过是杀鸡儆猴,冯家这盘踞合阳百年的庞然大物,根深蒂固,绝不会善罢甘休!
……
是夜,冯府大院之内,灯火通明,气氛异常压抑。
家主冯万金,端坐在坐席上,脸上阴沉的好似要滴出水来。
下首坐着他的两个儿子:长子冯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掌管着冯家豢养的数百私兵,此刻正怒目圆睁。
“爹!那姓李的狗官欺人太甚!竟敢杀了三弟,若不把他碎尸万段,难消孩儿心头之恨!我这就带人去县衙,剁了他!”
“坐下!”
冯万金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蠢货!杀官?你想让我冯家满门抄斩吗?!”
冯彪被父亲的气势所慑,悻悻地坐下,犹自喘着粗气。
次子冯智,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眉宇间透着几分阴鸷狡黠。
只见他他缓缓开口:“父亲所言极是,杀官,乃取死之道。这李儒,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深得那小皇帝信任,我等不可正面硬抗。”
“那难道就任由他骑在我冯家头上拉屎?”冯彪不甘地低吼。
“当然不。”
冯智嘴角微扬:“既然硬的不行,那咱们就来软的,设法让他身败名裂,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他转向冯万金:“父亲,这李儒自诩清廉,油盐不进。
但他有个最大的软肋——那就是急于立威。
如今他凭借三弟一案得了民心,下一步,必然是要清丈田亩,重核赋税,彻底斩断我们的根基!”
“不错。”
冯万金微微颔首,咬牙道:“此獠不除,合阳将再无我冯家立足之地!”
“所以,我们要在他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冯智的声音压得更低:“他不是要为民做主吗?不是要严惩贪官污吏吗?
那我们就送他一份‘勾结匈奴,资敌卖国’的滔天大罪,让他这‘青天’,变成人人唾骂的国贼,让那小皇帝,也不得不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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