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还有去往人界的权利。”辛烛微低下头，双手手指互相捻着，思考着什么。
“当然，您是首领。不过作为地界种族的首领，如果常去人界，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温曼面无表情。
莫狄也沉默了，显然是赞同温曼的话。
“我知道了。”辛烛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重新抬起头，看着他们。
人界。
肖薇和潘颂自从降为了普通除魔者后，在整个教堂中的身份变得十分微妙，似乎所有人都在背后对他们指指点点，因为他们放过了妖魔。
潘颂和肖薇倒是不太在意，因为他们本该被处死，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你在想什么？”潘颂来找肖薇的时候，她已经保持一个姿势靠在花园栏杆上很久了，显然是在走神。
“离我们最后一次见辛烛已经很久了，除魔者没有抓到她，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我去找她也找不到。”肖薇将头埋在搭在栏杆上的手臂间，“她应该是生我气了吧，因为我的隐瞒。”
潘颂拍了拍肖薇的肩，安慰道：“辛烛不是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你隐瞒除魔者的身份就不理你了。”
“如果她是人类当然不会，可她现在是恶魔，我却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她肯定会生气的。”肖薇叹了一口气，声音闷在手臂间，听着含糊不清。
潘颂没有说话，辛烛这么久都没来找肖薇，肖薇去找她也没找到，确实很奇怪。
难道真的是因为生肖薇的气，所以故意避开肖薇吗？
辛烛会这样吗？
“要不去问问乌白吧。”潘颂最终建议道。
很快，两人出现在乌白家门口。
乌白让他们进来后，明显发现肖薇的神色不太对。
“怎么了吗？”
“肖薇之前对辛烛隐瞒了除魔者的身份，现在觉得辛烛是不是生她气了，所以躲着她。”潘颂看了一眼肖薇，替她回答道。
乌白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辛烛确实不想跟你来往了，但不是因为生气，是不愿意你的立场为难。”
肖薇愣住。
潘颂反倒更奇怪：“那她现在人在哪？”
“她在地界。”乌白看向窗外，将那天辛烛跟他说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他们。
“原来是这样。”潘颂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肖薇紧张地坐直身子：“那她这次去地界岂不是又凶多吉少，她要是不死，那个地界的女王怎么会善罢甘休？上次是从人类复活成了恶魔，那这次呢？这次怎么办？”
“莫狄他们应该会保护她的吧？”只是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莫狄和温曼不正是已经被女王控制了才会来求助辛烛的吗。
“阿烛躲过那么多次，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乌白对他们笑了笑，轻声道。
肖薇和潘颂同乌白告别，离开了乌白家。
在走廊时，一个身穿斗篷，被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部分面容的人低头走过。
擦肩而过间，潘颂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
“怎么了？”肖薇顺着潘颂的目光望向那个背影。
“有些眼熟。”潘颂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转角，回过头沉思了片刻，“走吧。”
肖薇看了一眼潘颂，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的走廊和转角，同潘颂离开了。
那披着斗篷的神秘身影，最终停在了乌白家门前。
伸手按响门铃，静静等待里面的人打开门。
“怎么了？忘什么东西了？”乌白以为是潘颂肖薇他们再度折返，于是边打开门边问道。
然而打开门，看到的只是一个被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大半面貌的人。
“你是……”乌白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心脏在一瞬间突然莫名加快。
好不对劲的感觉……
乌白的眉头越皱越紧。
眼前的人缓缓抬起头，同时伸出双手扶住斗篷宽大的帽子，慢慢褪下。
直到整张脸都暴露在外，她抬起眼睛盯向乌白。
乌白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竟然是……
辛索！
乌白扶在门框上的手因吃惊而松开滑下。
辛索已经失踪很久了，竟然……又回来了？
看着乌白许久，辛索终于微微一笑，那笑容又悲悯又冷漠，淡到几乎看不出来。
“辛卜师……”乌白微微动了动嘴唇，“我母亲不在……”
“我是找你的。”
……
身份转变之后，辛烛闭着眼睛靠在房间露台的围栏上沉思。
她时不时看着自己的手，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拳。
乌白……肖薇……潘颂……
或许她该忘记人界了吗？
辛烛抬头，空中似乎淡淡地凝聚起乌白的轮廓，她伸出手去想要触碰。
她能忘得了吗？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在来之前，就该好好和大家道别的。
辛烛看着空中乌白的轮廓慢慢消散。
消失不见之后，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出现的莫狄的脸，莫狄冲她挑了挑眉。
辛烛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随后往下看了看，莫狄是飞在空中的。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辛烛将双臂重新搭在栏杆上，“就算是首领，也没有全天候处理事情的吧？在人类世界，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莫狄笑了笑：“没打算让你上班。”他侧着身子，指了指远方，“想去人界吗？我猜温曼去找你的时候很匆忙，你应该没有好好和朋友们道别吧。”
这都猜得到……
辛烛嘴角抽了抽；“现在吗？”
“对啊，你是恶魔族首领，想去什么地方不能去？噢除了天界。”
“但是妖魔去人界也不太好吧……”辛烛想着自己被妖魔追杀，然后妖魔又被除魔者追杀的样子，犹豫道。
“又不常去，再说你现在这么强大，你要不去，我可真回去加班了。”莫狄双臂交叉在胸前，扬起下巴。
“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去。放心吧，我不会惹麻烦的，我只和他们好好道个别。”辛烛说着就要转身走向房间门。
“你明明可以直接飞出来。”莫狄看着辛烛的背影，忍不住道。
辛烛顿住脚步，是哦……
当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辛烛重新从露台飞出来，和莫狄在同一水平。
两人往地界大门飞去。
他们飞向远处的背影被站在地面的温曼看的一清二楚。
温曼深吸了几口气，随后落寞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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