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像是看怪物般盯着云可羡，不是说五丫头对老三怀恨在心，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许任何人提及他么？
“嗯，爹爹陪着可儿。”云承誉怜爱地顺着女儿柔软的秀发，暗暗发誓，她的女儿谁也不能欺负。
院子里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云可羡眸光一亮，心中暗叹，当兵的果然办事效率高。
众人绕过跪着的四人，给蒋氏请安后一一落座。待两个伺候茶水的丫头出去后，云承誉清冷的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周。
“母亲，您是当家主母，是不是应一碗水端平。同是府里的嫡女，看看几个侄女穿的，再看看我家可儿穿的。”云承誉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众人齐齐看向云可羡，只有云清澜低头喝茶。
“这，怎么可能？”云雪漫跑过来凑近了看着云可羡的裙子，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摸了摸。
“五妹妹平日穿的可都是上等云锦，这般粗制的料子哪是主子们穿的？”云雪漫嫌弃地撇撇嘴，“这颜色也不对呀，我娘穿还差不多。”
云清澜端着茶盏的手一颤，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这死丫头能不能住口呀？若是再说下去，老三怕是会一掌劈死他。
“哼，故作穷酸给谁看呀？”云惜若小声嘟囔，一旁的云墨染悄悄用手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大伯，四姐姐都说这布料不适合可羡呢。”云可羡扯着自己的衣袖，有些气恼地控诉。
云清澜手中的茶盏一个不稳，哐当一声掉落在桌子上，茶水顺着桌角流淌溅落在他浅灰色的袍子上，他竟忘了起身躲开。
“爹爹，您怎么如此不小心。”云雪漫跑过来忙着拉他起身，又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
云清澜一把挥开，退后一步：“三弟，大哥那日走的匆忙，胡乱选了几匹，还望三弟和侄女多多担待。”
不待云承誉说话，云可羡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哎，将军府的日子堪忧呀，库房里竟混杂了这么多粗制的布匹。”
云承誉凌厉的眸光射向云清澜。
“大哥，是这样么？”
云清澜心下慌乱，后背竟出了一层冷汗。
“三弟，是大哥疏忽了，日后定然不会再犯此错。”
“那些布匹是预备给可儿的？”
云将军冰冷的声音令众人一惊，这样的场景他们以前见过，是蒋彩惠苛待云可羡，将军一怒之下发卖了碧竹苑的几个丫头。
“三弟，你大哥岂是那样的人，小侄女可爱又乖巧，咱们疼她还来不及呢。”大夫人秦氏抖着满身肥肉起身，朝云可羡靠近。
云可羡忙不迭地躲开，藏到云承誉的身后，摆着手颤声道：“大伯母，您不要过来，四姐姐的事与可羡无关。”
秦氏一怔，面上的笑容僵住。这死丫头，唱的又是哪一出。
“可儿，别怕，告诉爹，她对你做了什么？”云承誉拉过女儿，把她颤抖的小身子圈在怀中低声安抚着。
云可羡眸中闪着俱意，她偷眼瞄着秦氏，似是防着她突然扑过来。
“爹爹，三姐姐和四姐姐在庄子里出了事，大伯母认定是我设计的，说是要打死可儿。”云可羡扁扁小嘴，一大颗泪沿着脸颊滚落。
云承誉的心愈发疼痛，把女儿的头按向胸口。一双眸子似燃了火焰瞪向秦氏，吓得秦氏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云淑玉和云雪漫一惊，忙过来搀扶。秦氏哪里敢起身，如一滩烂泥般动弹不得，二人求救般地望向云清澜，云清澜却嫌弃地移开视线。
“大哥，我敬你是兄长，把将军府交由母亲与你掌管，你就是这般对待我的女儿么？”云承誉厉声道。
云清澜只觉嗓子眼儿一阵发紧，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他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可儿是咱们嫡亲的侄女，你怎能如此对她？”云清彦见云清澜吃瘪，心中暗爽。
蒋氏心中暗骂老二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他不知为老大解围，竟趁机落井下石。
“你，你胡说什么，那些布匹也有你一份，是你那好舅舅给的聘礼。”云清澜气不过，谁都能看他的笑话，唯独老二不能。
“爹爹，您此言当真？”云雪漫放开秦氏，不可置信地跑到云清澜面前扯着他的衣袖。
云惜若嗤笑：“这下信了吧，蒋家就是个穷酸破落户，这些东西怕也是给的勉强。”
“你乱说，我亲眼看到祖母给了明哥哥好几箱子珠宝瓷器。”云雪漫气不过，想也未想脱口争辩。
“四丫头，你莫要胡言乱语！”蒋氏又惊又怒，扯着嗓子喝道。
云雪漫脖子缩了缩，不敢再插话。
云可羡挑眉，看向云承誉。见他双拳紧握青筋凸起，面上又冷了几分。
“庄子里的膳食一日三餐顿顿吃素，陈管事说府里银钱短缺，让咱们都省着些，福寿居的这顿早膳怕是够三个人吃上半个月了。这银丝碳也当真好呀，五个火盆够豪横。”云可羡乌溜溜的眸子眨了眨，一脸地羡慕。
“陈管事，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想留着狗命，便如实招来。”云承誉闭着眸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厉声喝道。
“将军饶命，老奴定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趴跪在地上的陈管事哆哆嗦嗦地磕了个头，把蒋氏和惠姨娘如何让他苛待云可羡，他怕惹事上身，又如何暗中留有余地的事说了一遍。
蒋氏早已吓得面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出。云清澜云清彦二人皆是倒抽了口凉气，当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呀。
“老，老三，你莫要听信这狗奴才的胡言乱语，五丫头是娘的亲孙女，娘，娘如何能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蒋氏深吸了口气，平复着慌乱，急急说道。
云承誉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蒋氏更加慌乱，身子朝前挪了挪：“五丫头，你说，祖母这些年可有亏待过你，你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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